“荨荨，别闹，乖乖听你妈妈的话。”
“爸爸，我就是想要个弟弟，你们为什么不给我生个弟弟？你们不觉得两个孩子很热闹吗？”
时易叹了口气，语气中还是无奈：“时唯然，你可以，你比大人想的还多。”
听见爸爸叫自己的全名了，荨荨有点怕怕的，但是为了弟弟，她还是拼了，告诉自己不要怕，没什么好怕的。
“爸爸，我在很认真跟你说这个问题。”
“你有跟我这个认真的时间，你不如跟你妈妈说，好了，爸爸要开车了，先挂了。”
荨荨还没来记得开口追问，时易就已经将电话挂断了，原本兴趣满满的孩子顿时低下了头，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无助的眼神时不时的从黎慕然的脸上扫过。
看了半天，见妈妈还是没过来哄她，荨荨知趣的站起来，走到黎慕然的身边，抓着黎慕然的手，娇滴滴的声音与以往大相径庭：“麻麻。”
“别跟我说弟弟的事情，你不要想了。”
“哦。”失落的一声回应，荨荨松开了黎慕然的手，瘫坐在地上，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着。
“荨荨，今天带你去外公家好不好？”
此话一出，那没什么反应的小孩子立马站了起来，紧接着就开始往后退：“我不要，我不要去外公家。”
这反应？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黎慕然还是好脾气，一副慈母的表情走到荨荨的身边，抱着她坐在地毯上。
“荨荨，你能告诉妈妈，外公怎么惹你生气了吗？”
“因为外公同意你跟爸爸离婚，我不要见外公了，人家不想你跟爸爸离婚，妈妈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不回家住？我们班那个爸妈离婚的小朋友，他爸爸妈妈离婚了就是分开住的，你跟爸爸离婚了吗？”
黎慕然怀疑荨荨的身体里住了一个至少比她身体大四岁的灵魂，分明才六岁，却知道的这么多。
“没有，我没跟你爸爸离婚。”但是，快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住？我昨天等你等了好久，我以为你去参加我的家庭日，你要回来了，昨天只有爸爸回来了。”
黎慕然垂眸，突然之间便无话可说，她不知这孩子的脑子里对父母离婚是怎样的一种概念，但她很清楚离婚这件事情会对荨荨产生很大的影响。
“荨荨，我们以前两个人在德国的时候不是也过得很开心吗？”
“因为我的爸爸妈妈没有离婚。”
“……”
如今，黎慕然彻底无法把荨荨当成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来看待了。
“妈妈。”荨荨说着，往黎慕然的怀里钻了钻，小小的一团，狠戳黎慕然的心。
“嗯，荨荨怎么了？”
“我好怕。”
“怕什么？”
“我怕我跟那个小朋友一样，爸爸妈妈离婚了，都不要他了，他跟他奶奶一起生活，我不想，我只想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妈妈我们拉钩好吗？你别跟爸爸离婚。”
拉钩这个仪式在小孩子的世界中是最具有说服力了，如果你承诺她一件事情，你说你一定会办到，她该是不信，如果你跟她拉钩的话，她就不再怀疑了。
“荨荨，爸爸妈妈都很爱你，我们不会不要你的，那你不去外公家，那我们回家好不好？”
“真的吗？”
黎慕然微笑着点了点头，起床开始整理衣服。
这次回来，她给荨荨带了不少衣服和玩具，说是要陪荨荨回家，结果一上午，两人都把时间花在试衣服，拆礼物上了。
临出门之前，黎慕然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自己这张青青紫紫的脸，她叹了口气，她这怕是哪里都不能去了吧。
离婚就算了，肯定还会落个忍受不了家暴的原因。
忍着疼痛，她开始化妆，效果还是有的，尤其是扫一遍腮红之后，那青青紫紫的痕迹已经看不出来了。
可这红的像是猴屁股一样的脸，这样的妆容她出不去。
“妈妈，吃糖。”
荨荨剥了一颗糖递到黎慕然的面前，见黎慕然接过去了，她又立马给自己剥了一颗，糖果入口的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抖了抖脑袋。
“真酸呐。”
“还是好好吃呀，妈妈。”
黎慕然摸了摸荨荨乖巧的脑袋，而后凑近，她还没开口，小朋友就惊慌的往后退了两步。
她本来想问荨荨，妈妈这个妆容好看吗？
结果她还没问出来，荨荨就给她答案了。
黎慕然带着荨荨回到对于现在的她而言还算是家的家时，佣人在修剪院子里的灌木。
看见黎慕然从车上下来，她小跑着过来了。
“太太，你回来了。”
“是啊，张阿姨，好久不见。”
“先生说今天不回来，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准备午餐，太太想吃什么？”
黎慕然抿唇，从后备箱提出了两个购物袋来，这些是她刚刚跟荨荨买的。
“张阿姨，你不用忙了，午餐我跟荨荨做。”
荨荨在一旁跃跃欲试：“对哇，今天我跟妈妈一起做饭。”
***
“时易，过来一下。”
时易正在给爷爷分装药丸。
“怎么了爷爷？”
“这快到中午了，荨荨跟慕然不过来吃午餐吗？好长时间没看见慕然了，也好长时间没看见荨荨了。”
时易顾忌黎慕然脸上的伤，他觉得不妥。
“爷爷，慕然今天没时间，她刚回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等改天有空的，我带他们过来。”
老爷子一只都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从来不喜欢在孙辈面前摆架子。
“行吧，哎对了，我刚刚在车上听见荨荨跟你打电话，她想要个弟弟？”
这并不意外，毕竟爷爷之前也没睡着，车上的人都听见了。
“爷爷，小孩子无理取闹的而已，我有荨荨一个就够了，不想再要孩子了，再说我也不想让慕然再吃这个苦。”
“疼老婆的男人都是好男人，也是，既然你觉得有荨荨一个就够了，别人也不说什么，那你回去怎么解决荨荨这件事情？今天听那小家伙的语气挺着急。”
着急又有什么用，她妈妈都快不是他老婆了，要什么弟弟？他一百个不愿意荨荨再有什么弟弟妹妹。
“没事，小孩子闹闹脾气而已，那股子倔强的劲儿过去了，自然就好了。”
时易刚讲完话，一边的手机响了，是荨荨的视频邀请。
他一接通看见的就是厨房的橱柜前一抹纤纤玉影在低头切菜，动作没多快，切得挺仔细的，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好像是他家厨房。
“爸爸，妈妈跟我回家了。”
“你们还没吃饭？”
画面转到了荨荨，小家伙正坐在沙发上吃着糖果，她前几天刚掉了一颗牙，此时此刻张口呼吸的样子，难免有些滑稽。
时易将屏幕拿给老爷子看：“荨荨，跟太爷爷打招呼。”
“太爷爷好，太爷爷你要注意身体，身体不好的话就不能吃好多好吃的了，太爷爷，我过几天带水果给你吃好不好？”
老爷子满目慈祥的笑容，盯着屏幕目不转睛：“荨荨呐，别吃太多的糖，你瞧你的牙齿都掉了。”
“太爷爷，爸爸说我掉牙齿是因为换牙期，不是因为池塘吃的哦，不过，太爷爷你的牙齿掉了好多，你是不是偷偷吃了好多糖果?你要注意哦，荨荨过去了可是要搜查的哦。”
“哈哈哈，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这么会说，跟你爸爸小时候一模一样。”
“真的吗？爸爸小时候也这样吗？”
“对，你爸爸小时候特别会讨好人，不过你二叔就是个另类了，你二叔啊，我们那一块的孩子每一个能讲过你二叔的。”
时树白当年在那一带可是有名的，讲的话可以把人气的要死，偏偏呢，那些人还没有任何的话能反驳时树白。
“爸爸和二叔都好厉害，我也好可爱。”
“对，咱荨荨啊最可爱了，荨荨你还没吃饭吗？”
“妈妈在做，妈妈说嘉然姨妈要来蹭饭，她要多做几个菜。”
……
这一老一小隔着屏幕好像有讲不完的话一样，而时易的视线始终只盯着画面的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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