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来啦？”
荨荨拿着玩具开心的回头冲时易一笑，颊边有浅浅的酒窝，十分甜美。
“那我该叫你什么？”小菲讲话的时候还是有些胆怯的，声音小小的，不敢去看时易。
小菲叫黎西林爸爸，自然不能叫他叔叔了，时易便说：“你可以叫我姐夫，不过记得在荨荨妈妈面前不可以这么叫。”
如果消费当着黎慕然的面这么叫的话，不光是小菲了，估计连他都得跟着遭殃。
“好，我知道了你。”
“爸爸，你把我放在这里，你去找叔叔他们玩吧，你找你的小伙伴，我找我的小伙伴，这不是很好吗？”
时易摸了摸荨荨的脑袋，笑道：“你倒是挺会为我着想，不过不行，爸爸已经答应你外公了，今天要留下来吃饭。”
荨荨吐了吐舌头，反而更开心了。
“好呀。”
手机突然响了，时易拿出来，看到号码在这一刻，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震惊之后，恢复平淡的表情，欣喜之意不易被人察觉。
他拿着手机去了二楼的露台。
接通，两边几乎是同时发出声音的。
时易：“老婆，你终于想起我了？”他的声音很柔和，如三月里和煦的春风。
黎慕然：“时易，我们离婚吧。”
“……”
“时易，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黎慕然的话时易不想去听，他听到了黎慕然话语中浓重的鼻音。
“听见了，我听不懂。”
“我说我们离婚。”
时易很烦躁，想抽烟，上下摸了摸没找到。
他以为黎慕然会跟他炒，会跟他闹的，闹得不可开交的那种，唯独没想到，黎慕然居然心平气和的跟他说离婚。
“我还是听不懂，你别说了，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时易，算我求求你了，我们离婚吧，我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我陪你一起过。”
那边的人突然咆哮起来：“就是因为你，你就是我那道坎，都是你，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时易，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再也不想看见他？他到底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了？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当年，明明是黎慕然先离开，心灰意冷了才失望而去。
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交集了不是吗？
“老婆，你再不想看见我，我都是你的老公，你唯一被承认的老公。”
“你不知道分居两年婚姻作废吗？”
“你可以忍着两年不见我，你可以不见荨荨吗？”
“……”
那边突然就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时易并没有占了上风的快感，相反，他很无助，很失落。
为什么黎慕然无论做什么时候都可以潇洒的说走就走，而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在黎慕然的面前认输，一次又一次的既往不咎。
“时易，你够狠。”
“狠的是你，你既然已经想起来了，当年的事情你都记得了，三番两次都是你先离开我，你有过后悔吗？一次次的决绝离开？你有想过我吗？”
“那你背着怀孕的我跟那些女人厮混的时候，你有考虑过我吗？你有考虑过我怀着两个孩子都多么不容易吗？”
黎慕然的话给了时易当头一棒，和那些女人厮混？背着怀孕的她？
别说是背着怀孕的黎慕然了，这么多年，从黎慕然十八岁跟在一起开始，他都没好好看过别的女人。
哪来的厮混？哪来的女人。
他始终只有黎慕然一个女人。
“黎慕然，你说话讲证据行吗？我什么时候和女人厮混了？你是不是非要每天听我说我就你一个女人你才开心？”
黎慕然冷笑着，声音甚是阴森恐怖。
“时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装什么装？口口声声骗我你就我一个女人，你就仗着我之前什么都不街道是吧？我看过的跟你的女人就不止一个。”
时易回身，看了看四周，没别人。
他沉了沉气，他不想跟黎慕然吵架，他只想心平气和的把事情给处理好了。
“黎慕然，你就非要误会我吗？你就非要把那些根本不存在的女人推到我身上，你想离婚，就说离婚，别刚给我安些乱七八糟的罪名行吗？”
“那我们离婚吧。”
“不可能！你把婚姻当成儿戏了？说离就离？”
“……”
“黎慕然，我告诉你，离婚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不管你曾经看到了什么，我现在都明明确确的告诉你，我没有别的女人，从来没有过，我不可能背着跟别的女人厮混，出轨乱搞的罪名我不背，还有你要离婚是吧？你来，我跟你谈，你不出现，离婚的事情想都不要想，我就带着荨荨等你！你总会回来！
“时易，你就是个无赖，你等吧了，等我给荨荨带个弟弟妹妹回去。”
又一拳，直接打在了时易的心脏上，暂停片刻，时易心跳飞快，他觉得手机有些重。
“你什么意思？你怀孕了？”
“没有，就算怀孕了，也不可能是你的，荨荨的弟弟妹妹跟她只可能是同母异父，你不离婚就算了，你选了这么条路，那你就等我给你戴绿帽子吧。”
“黎慕然？黎慕然！”
那边传来的之后嘟嘟的一声，时易气的顿时就将手机甩出去了，落在地上滑出好远。
一只揉揉的小手捡起了手机，走到了时易的身边，拉了拉时易的衣角。
愤怒中的时易恍然回身，叹了一口气，弯腰将泪流满面的孩子给抱了起来。
没有言语，荨荨没讲话，时易也没有讲话，荨荨在哭，沉默的哭着，没有发出声音，趴在时易的怀中，时易的衣服很快就被荨荨的眼泪浸湿了。
他知道这个孩子心理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很多，懂事的令人心疼。
她肯定听到了，也听懂了，此刻的时易懊恼无比，这话怎么就被荨荨听去了？
半晌，怀里的孩子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红肿着：“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时易蹭了蹭荨荨脸颊上的泪水，露出温和的微笑：“没有，你妈妈没有不要你，她对你很好。”
“不，爸爸你不不要骗我了，妈妈就是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她都走了好久没回来，她还要跟你离婚，她就是不要我了。”
说着说着，小金豆又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时易的手指不断的去蹭，根本就蹭不尽。
“荨荨，你听爸爸的话，你妈妈没有不要你，她去德国就是去忙她的工作了，她也只是跟爸爸生气了，才会说离婚这种气话，只是气话，等你妈妈不生气了，就好了。”
“我不相信。”
时易轻轻的拍着荨荨的背部，轻声安慰着。
他也不信，他也畏惧，他希望黎慕然的这些话只是一时的气话。
“爸爸，我要给妈妈打电话。”
时易把荨荨的小手机给了荨荨，荨荨找了黎慕然的电话拨出去，那边却是关机状态。
刚被时易哄得不可的孩子，一瞬间哇哇大哭起来，都惊动了楼下的黎西林。
黎西林以为荨荨和小菲闹别扭了，上来一看，只看见时易抱着荨荨，荨荨在大哭着，时易一脸的无奈，并没有愤怒。
“怎么了这是？”
黎西林靠近，荨荨伸手，黎西林便将荨荨接过去。
荨荨一边嚎啕大哭，一边说道：“哇哇哇……妈妈不要我了，外公，妈妈要跟外公离婚。”
时易觉得这本来只是他和黎慕然之间的小矛盾，被荨荨这么一闹腾，瞬间就成了两家人的事情。
他这个女儿啊，其实知道的太多，懂事的太早，也不是什么好事。
黎西林心理有数，他没像往常人家那样，责怪女婿，质问女婿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只是抱着荨荨轻轻的晃着：“荨荨不哭，不哭了。”
“妈妈不要我了，外公，你劝劝妈妈，让她不要跟爸爸离婚好不好？”
黎西林顿时面露为难之色，看了看时易，又看了看荨荨，终究也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同时易说。
“荨荨，外公带你和小菲去逛超市买玩具好不好？”
黎西林此话一出，荨荨突然不哭了，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了看黎西林。
那种眼神，时易都不知道该怎么理解，就是一种饱含着怀疑和失望的眼神，大抵就是这样吧。
一个六岁小孩做不出来的眼神。
“爸爸抱。”
见荨荨招手要过来了，时易便伸手去接。
到了时易怀中，荨荨不哭也不闹了，安静的趴在时易的肩头。
“爸爸，我想回家了，我们回家吧。”
“你不想跟小菲玩了吗？”
“爸爸，我们去找许叔叔吧，找舅舅，舅舅和许叔叔都是妈妈很好的朋友。”
荨荨的思维能力超乎了时易的想像，这只是个六岁的小孩，身体里怎么好像住了一个十岁孩子的灵魂。
“外公再见，我跟爸爸走了，爸爸走啊。”
荨荨催促着时易，时易又不能走，他不能让黎西林面子上难看。
“荨荨，听话，我下午带你去找舅舅他们玩。”
“我不要，我就要现在去。”
正当时易左右为难的时候，黎西林开口了，语重心长的说道：“时易，孩子想做什么你就带她去吧，荨荨小时候肺部一只不好，太长时间的哭对她不好。”
“那叔叔，我们先走了。”
一个愉快的周末，就这么，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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