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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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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硝烟散退,尘埃落尽。

    李海的耳中仍然回响着刚才闷雷一般的轰鸣声,他本想用手指掏掏耳朵,却发现手指头肿涨得像根胡萝卜似的,根本是徒劳。

    回头看了一眼那座诡异的坟,已经没有了什么异样,之前生出的洞口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堆由于高温而变得焦黑的土块。他扶起倒地昏迷了的赵雪儿,左摇右晃地沿着楼梯向上走去。

    外面此时已经是黎明时分,东方的天际现出一道鱼肚白,很少有机会看到这样景色的李海忍不住向东方多看了两眼——真美!

    赵雪儿已经失去了意识,不过气息还算均匀,李海拉起她垂着的手来,摸了摸脉博,跳动虽然微弱却也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晨风抚过,从怀中女孩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淡然的香气再次幽然袭来,李海的心跳加速了几分,赶紧镇定了一下心神——可惜,失败了!手上搀扶的这个女孩虽然比自己大了几岁,但是仍然让他满心里都紧张得要命。

    美人在侧,玉臂在握,这一刻,应该是他这个死宅平生以来最无措也是最欣然的一个瞬间了吧!

    正值青春时令的少年,迎着秋晨的凉风,心里却分明感到了一丝融融的暖意……

    因为担心回医院见到医生和老赵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李海便背起赵雪儿,来到城中村一个破旧简陋的小旅馆,打算开个房间让她休息一下,等醒来再一起回医院。

    “港台大馆!?哦,港台大宾馆!”李海看着瞎了一个字的霓虹灯招牌上的名字,又看了一下眼前的这栋门窗已经破败得不像样子的两层小破楼,禁不住笑出了声。

    一楼紧挨着楼梯的一个房间门旁用红色油漆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前抬”,抬字的扌字旁写出来后又被大力地抹了去。

    走进房间,只见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正用手支着脑袋撑在脏乱的吧台上打盹,李海背着赵雪儿不方便伸手,便用脚轻轻地照着吧台踢了一下。

    胖女人惊醒过来,见来了客人,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不料却被还没完全消肿的李海吓了一跳,心说:这小家伙比我可胖多了!

    然后只听那胖女人说道:“钟点房一小时20块,包天80,你要哪种?”

    “我们临时休息一下,半个小时就行了!”

    “半个小时?”胖女人很好奇地重新上下打量了李海一遍,嘴里小声嘀咕着,“这小伙子,浑身肿成这样,火气肯定不小……就是身体不行啊……”

    李海故意假装听不懂她说的话,随口问了一句:“那个,还要登记身份证吗?”

    “身份证?你带着没?有就拿来……”胖女人似乎有点不耐烦地应道。

    李海只怪自己嘴欠,于是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往衣兜里掏出钱包,可还没等他把身份证取出来,那胖女人已然等得不耐烦了。

    “哎呀,没带就算了,那么麻烦!俺们这最低消费20块,一个小时,你们正好可以多玩会,交押金吧,50,走的时候退!楼上205,给你钥匙,走楼梯自己上去吧!”

    等等,多玩会?大姐,你都看出了些啥啊!

    从胖女人手里拿过钥匙,李海背着赵雪儿步履蹒跚地上了楼,小楼虽然破旧,楼道打扫得还算干净——除了楼梯口那个装满了各种垃圾的油漆桶。李海朝垃圾桶看了一眼,里面除了大把的卫生纸,居然还有几个发黄的长条状气球似的东西……

    房间的门旁照例用红色油漆写着房间号,李海背着赵雪儿来到尽头才看到205的字样。

    打开房门,只见房间里除了一张木板双人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其他一些简单的日用品,以及一台估计和李海年龄相当的老旧电视之外,再无其他。

    “一小时20块钱,价格倒是挺便宜,只是环境……”李海一边吐槽着这个小宾馆,一边弯腰把昏迷的赵雪儿放倒在床上,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叉着腰像放慢动作一样伸直,只听到一阵啪啪的骨骼脆响声。

    李海本想自己也在床上躺下睡会,可是屁股刚一碰到床板,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曾经在电视里看到的新闻画面——走廊里一群用浴巾包裹着身子的男男女女耷拉着脑袋排着队上了警车,旁白配音:“近日我市公安民警成功打掉一个盘踞在城中村的色情交易团伙,抓获犯罪分子XX名……”

    一想到这儿,李海只觉得脊背一凉,赶紧站起身来,搬过一把椅子靠着窗口坐下身来。

    赵雪儿躺在床上休息了大概二十来分钟才渐渐地苏醒,一睁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小房间,然后转身看到靠在窗口打着呼噜的李海,心中一惊,赶紧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物,确认并没有吃什么亏,这才安下心来,静静地坐在床边,等着李海睡到自然醒。

    不巧,隔壁的一对男女醒后离开房间时,男的用力地甩了一下房门,发出一声巨响,楼下立马传来那个胖女人刺耳的骂声:“孙二,你个野犊子,老娘的大门要是被你弄坏了,你个孙子可赔不起!”

    楼上被称作孙二的也应了一句:“得了吧老板娘,你那‘大门’我可不敢弄!我怕俺哥回来揍我!”

    “滚蛋!”

    被吵醒的李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见赵雪儿早已醒来,而且已经洗漱了一遍,正坐在床边玩手机。李海盯着她已然清爽干净的脸庞,怔怔地出神,回想自己刚才背着的是这样清秀动人的一个女生,心下一阵慌乱,于是赶紧抹了一把脸,理了理发型,说道:“原来你早就醒了,我本来想打个盹来着,没想到一坐下就睡熟了,嘿嘿嘿嘿……”

    “我也是刚刚才醒的……”赵雪儿抚了一把耳边的头发,微笑着说道,“那个……谢谢你,不顾危险地跑来帮忙!”

    李海急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那些都不算什么!路见不平,拔……那什么相助嘛!呵呵……”

    赵雪儿低着头轻轻地叹了口气,搞得李海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了不少,正要问她怎么回事,却只见眼前这个秀丽的女孩突然抬起头说:“既然……你也算是同道中人,那我干脆都对你说了吧!其实,我自小便是个孤儿,大概两三岁的时候被爹妈遗弃在一个农村的小村子里,是一位云游的老道长救下了我,他说我体格属阴,流落在民间只会招惹那些孤魂阴灵,于是便一路带着我继续游历漂泊。后来他领我回了他的道观,教我道法,传我本事,收我做了徒弟。几年前,我师父他老人家说在这座城市里有一个60年一轮回的灾变,所以让我提前来到这里察看情况,等搜寻到灾变的根源所在,再通知他老人家前来处置。于是才有了我父亲——也就是那位赵大叔所讲的那些故事。我当时只是为了寻找灾变的根源才故意设计想找个安身的地方,可是后来我见赵大叔为人纯朴,才打定主意真心地做他的女儿,供他终老。只可惜前不久我刚查到这个灾源的具体方位,就收到了道长仙逝的消息……”

    说着,一行晶莹的泪珠从赵雪儿粉红的脸庞上滑落,打在了她纤细却白嫩的手背上。

    李海站起身,把桌上的抽纸取了两张,递给了赵雪儿,等她情绪稍稍稳定一些后,又问道:“那个房子里怎么会有座坟呢?怎么会有人把坟建在地下室里?”

    “其实那个坟师父早就知道方位,因为当初修坟的人正是他老人家。他让我来,完全是为了磨炼我。”

    “道长他为什么会在那里修个坟呢?”李海不解地问道。

    “那其实是个空坟,只是在坟的下面有一条通向恶魔炼狱的通道,这通道每60年自动开启一次,炼狱里的恶魔可以通过这个通道逃到凡间。而上一次正是师父亲手把那条通道封印住的,为了避免旁人乱闯那座房子,便在房中建了一座空坟。昨天刚好是通道轮回开启的日子,结果师父辞世,我只好硬顶着上阵了!也许是师父冥冥中在保佑着我,让我遇到了你和你的那些朋友,事情才得以圆满解决!”

    “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的那两只草扎的娃娃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在那里面看到我们学校的那两个学生?”

    “这个说来只是个巧合,我前些日子碰到一个好像懂得术法的人,不过那人图谋不轨,居然利用自己所学的术法害人——你们学校的那对男生女生就是被他用五鬼搬尸术偷偷掳走加害,然后将两人的灵魄收集起来了。”

    “五鬼搬尸术?我只听说过有五鬼运财术……”

    “善鬼运财,恶鬼招灾,那五只搬尸的小鬼是那个术士炼化的,无恶不作。不过好在邪不压正,我知道真相后,便出手惩治了他,将他的修为全给废掉了,可是你同学的两个灵魄却已经被他炼化成了恶灵,无法再入轮回。于是我便将他们封印在了那两个草扎娃娃里……”

    李海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难怪警察挠破了头,也破不了案——因为这件事情根本就在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外!

    “人的灵魄,真的那么珍贵吗?让人不惜以杀人为代价也要得到?”李海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这么凶残的人。

    “有的人修行入了魔以后,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不再重要了。不过那个修行的人眼光确实不差,你的那两位同学并不简单,一个是命格至阳,一个是命格至阴,这样的灵魄一旦炼化成型,所能产生的威力是十分巨大的……”

    “就像你昨天施展起来那样?”

    “我至多只发挥了其中十分之一的力量,如果我的修为足够高深的话,根本不会出现昨天那样狼狈的情形。”

    “哎,对了,你为什么要在赵大叔面前装哑巴啊?”李海又抛出一个疑惑很久的问题。

    却不料赵雪儿听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我这个人不太会说瞎话,想着万一哪天自己说漏了嘴,在老人家面前露馅了怎么办啊!所以思来想去,干脆当个小哑巴,免得言多语失!”

    “那他的病是怎么回事?听护士说来医院的时候还很严重,突然一夜之间就好了?”

    “他的病是我故意弄的,为的只是离那座有坟的老宅更近一些,方便我行动……”

    李海看着赵雪儿侃侃而谈,脸上一副坚定而且自信的神情,一颗心——又飘到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