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像是个‘捉贼’的父母官，我可成了‘贼人’了！回头只消把储凤台的珍奇宝贝与我分了些，往我那送去，看她还能说些甚么！”说着，又不禁失声笑了起来。
刘娥一脸尴尬地在旁边站着，只怨着碧云口无遮拦：“我未曾言，哪有你这丫头多话的道理，”又急着与秀芳好好叙旧，顺势遣开竺莫一干人，“既有客至，你们也好生不通，还不下去备些茶水上来。”
竺莫明白其另存别意，会了其中道理，遂欠了身，将那二人领了下去。
屋中之人自是一番亲热寒暄，当中不久，竺莫又亲自奉茶而上，刘娥只命她外头暂候，少时吩咐再进，如此，一屋中也只剩这姊妹俩。
刘娥同秀芳打了珠帘进了侧房，二人各坐一侧。但瞧她只看罢秀芳如今春风得意，未免煽动情丝，一时未忍相问：“想必姐姐在张府住的可是习惯，如今忒久也不来看我，连着书信都不曾见得。”
那秀芳只忆着张府的时光，想来屈指已有月余，只掩袖偷偷浅笑，又望着刘娥神色有遍，才收住笑容，道：“那元琛自是待我极好的，前儿个才求了夫人，因着年前事务繁杂，定在了年后……”正说着，一脸臊意上头，不便再往下云，但见她粉面桃腮，别一样可爱。
“姐姐如今真个是称心如意了不是？却将咱那旧情都忘置何处了！”刘娥话中显然透着一股锋芒。
那秀芳何尝不知她别存心思，如若也断然不会如此，想起今番本是随张府上来吊唁那王妾，如今听其说出这等话来，料定别有隐情，心中虽知，却也不便直问，只转了心思，则道：“说来也是蹊跷的很，那王妾怎的无端的没了？不过想来若非是那位躺着的，我还真不便恣意出得张府。”
“姐姐只顾打趣，如今也不问妹妹过得如何了，”刘娥顿然心生许多不悦，才转过看着她，忍着心中不畅，又答，“要说那位的故事，怕也难讲，只略与你说了罢，若非前些日子独仗恩宠，也绝非遭人嫉恨，也是个可怜的女儿。”
这秀芳倒也聪慧，听到此便已然知道其中曲折，望着眼前自幼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姊妹，多少不忍其受这等委屈，又是好言劝慰了她几句，才使刘娥放下心结，又将近日事因经过一一说与她知道。
秀芳越听越是糊涂，不免皱紧了双眉，想起从前也与那张氏处了些时日，毫不像刘娥口中能使心机的。
那厢刚道出心中所疑，刘娥也点头称是，道：“那张沁面上也不像心机歹毒的人，可桩桩事倒让人不得不疑，姐姐可知这也不是空穴来风的疑虑。”
张沁缓缓提起袄裙，来回踱步一番细思经过，猛似想起什么，只回了头望着刘娥，突然道：“她非如此人，可若有人背后出谋划策，可是不好了。”
刘娥自然知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蓦地被她点醒，突然想起先前回来曾见一人酷似流姬的，将二者连将起来，难免心惊不敢言语，只默默地在旁坐着，只字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