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死你了……
有多恨？
颜雅絮筹划了这么久，不过是想让苏楠月也尝尝这种痛苦和……恨一个人的滋味。
“苏楠月，我对你已经够仁慈了。”
颜雅絮走近苏楠月，冷冷笑着，她蹲下与其平视，伸手钳住苏楠月的脸，手上用了蛮力。
她圈得很紧，苏楠月苍白的脸上有了红印。
“放！放……开！”
苏楠月扑腾着。
她这辈子没怕过谁，可对眼前的颜雅絮，是真的怕了。
谁会有那么好的耐心，等待着自己的猎物长达十多年。
那一件件预计过的事逐一实现，想来是看得极爽。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颜雅絮看透了苏楠月，“我这么多年来，也不全然无聊，我有很多时间将一个人了解透彻，你便是其中的一个。”
“呵！你既然恨透了我，为何不早点弄死我！”
颜雅絮挣扎着，可失血过多加上怒急攻心只会使她更无力。
她在颜雅絮的手中，已经无法挣扎了，却仍旧仇视着眼前人。
而颜雅絮沉默了一会儿，回答了她的问题。
“其实，你们早该死的，只可惜命大。”
“怎么……”苏北沐听笑了，“那场车祸除了雨薇薇还有你的参与？！”
角落里的苏雨樱神色一颤，垂下了头。
“咯咯……沐儿的反应总是这么快。”颜雅絮瞅了她一眼，点点头，“雨薇薇……我也是知道的，嫉妒嘛，就像我嫉妒月之对苏楠月的爱一样。她差人在苏楠月的车上制造了些故障，而我特地帮了她一把，找了个人‘不小心’划过她的车，然后再不受控制的掉下海里……”
“只可惜啊，我失策了。”她叹气，“没想到当时有一辆车真的不小心撞上你们，还造成了连环车祸，理应上，和我没多大关系。”
“的确没什么关系，就是犯了点儿法。”
“是说我知情不报么？”颜雅絮浅浅勾唇，“嗯，想比较我，苏楠月的所作所为会让沐儿你……更愤怒啊，苏楠月，你知道最让我失望的是什么吗？是老爷子，把我当成亲生女儿的老爷子，可你……”
“闭嘴！”
苏楠月猛地挣开了她，双手颤抖着终是支撑不了摔在一堆血人中。
她仍旧说着：“闭嘴，你闭嘴……滚！”
“怕了？”
颜雅絮弯腰看着她，眸色似隐藏了一整个冬日的冰冷。
“外公、外公的死……是谁？是谁！”
苏楠月是多么想逃避。
然而，苏北沐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颜雅絮指着自己的脸，笑成一朵花儿，她说：“你看着我的表情，已经告诉你一切了。”
苏北沐呵了一声，反过来又觉得自己很傻。她盯着苏楠月，眼底不知名的情绪翻涌着，像要吞灭她。
“是你吗？”
苏北沐哑着嗓子，极是沉冷，她终究还是用了疑问的口气。
“沐……”苏楠月眸色很慌，想解释什么却猛地想起，她有什么好解释的。
一颗泪，滑出了她的眼眶，坠于地面砸出了血泪混合的小水花。
但，苏北沐的心，已激不起任何的涟漪。
她看着她的母亲，就像看一个陌生人，她诡默着，神色有恍若隔世的疏离。
“老爷子真可悲啊。”
颜雅絮环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楠月，她的话，好比利刃，在苏楠月和苏北沐的心底，留下了数道深深的血痕。
“苏楠月做的事你都知道？”苏北沐问。
颜雅絮撇开眼，说：“知道，都知道。”
“那你为何不阻止她！”
苏北沐沉默良久，终是爆发，她的泪似洪水决堤，字字泣血。
“你该去死！”
众人还在晃神间，苏北沐不知哪儿来的爆发力，一个箭步上前，冲到了颜雅絮面前。
“阿絮！”
温月之一声惊喝，众人亦是错愕。
颜雅絮前一秒愣愣的，后一秒神色涣散起，她瞪着眼在苏北沐眼中缓缓倒下。
“沐沐……”叶长青一个踉跄，被叶非默扶住。
他闪到她身后，一把抱住崩溃边缘的苏北沐。
“沐沐，沐沐，不要气，要乖乖的，不要看，看我，我可好看了……”
叶长青像个小孩在撒娇，声线娇软，还有一丝他未察觉的心疼。
“放，开。”
苏北沐死死咬住后牙槽，一张惨白的脸绷得紧紧的，身子隐约在痉挛。
苏北沐的手中不知何时藏起了匕首，泛着冷芒的刀锋正渗着血，一双手握得指节发白。
叶长青自觉忽视了那把匕首，一手环抱着她，一手想伸过去夺过那危险的兵器。
伤到别人没关系，只要不伤到自己就好。
但苏北沐双手握着匕首，死也不放，叶长青伸过去她就躲到了一边。
叶长青的脸青了。
他能感受到怀里的人，颤抖得厉害，脖子面部都是爆出的青筋。
苏北沐很痛苦。
“叶非默！”
叶长青不解，看向了叶非默。
“似乎是……‘劫后戾气’，我听说过……”
“闭嘴吧你！”叶长青桎梏住挣个不停的苏北沐，狠狠瞪了眼他，说，“她该怎么办！”
“让她消气，让她冷静，或让她忘记。如果没有这码事儿，她体内的戾气会潜伏到消失。”
“如果这也不行呢？”
叶长青愣住。
“那就让她睡过去吧，总比爆成一片血雾好。”叶非默哑声道，“睡的期限，为永久。”
叶长青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似嘲讽他：“凭什么。”
“沐沐，你想杀了谁，尽管去动手，有我在，你会一直活着，活得比所有人都好。”
叶长青温热的唇贴在苏北沐的耳边，不似他体温的寒凉。
苏北沐愣怔了一秒，随即便像着了魔一般，诡异地笑出声。
咯咯咯……
阴冷且渗人。
苏北沐的眼，盯上了苏楠月。
她嘴中喃喃，似乎在说着，外公……你不会怪我吧……
外公会不会怪她，苏北沐是不可能知道了，但叶长青，绝不会怪她。
一刀封喉。
血，迸溅了满地，似落了场红色腥甜的雨。
这雨，淋了苏北沐的半边神，右眼被染红，就仿佛流下的血泪。
苏楠月在自己的血和别人的血中抽搐着，她紧抿着唇，最后一眼是对着苏北沐。
是悔恨吧……是释然吧……
她也不怪她。
那双眼，最后没有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