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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兵败如山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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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尘烟四起,两军交战。战旗猎猎,战鼓雷动。

    乌维似乎没想到司马煜真是完全不在意苏小小的死活,连带着晏熹将军也无意劝阻,竟然手一挥嘴一动,说打就打。这时候他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了,就算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是清楚的,杀苏小小不过是说说而已,且不说他下不了手,单说这个女人的利用价值上,如果真一刀结果了,才真是白忙活一场。搞不好还会激起对方的斗志,以死相拼,那真是更不好打发了。

    这一下乌维由主动变成了被动,小小还自顾自在挥帕啼哭,就连乌维也觉得她这次演得过分了,不再理会,连忙让人将小小带下去,挥刀杀入阵中。这位号称乌维最勇猛的勇士果然不容小觑,小小这才知道之前乌维对她是多么手下留情。他坐在马上,扬手提起一个人来,宛如提起一只小鸡,再往外轻巧一扔,便连带着打倒了一片。更不用说长刀过处,血光一片,他紫檀色的披风瞬间被血洇湿,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梁国士兵哪里见过这样的杀人机器,只要晚躲开一步,瞬间就被乌维的长刀劈成两截,血溅当场,这场面实在是过于血腥,大家都避之不及,阵型一下就散了。不知是谁在阵中高喊了一声:“太子欺瞒我们,这个女人还没死,你们还要替他卖命吗?!”

    此言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惊惧交加之际瞬间忆起这件事来,满心的怒气统统有了发泄之处,连做逃兵也做得理直气壮,一瞬间人心涣散,时不时便有逃兵扔了旗帜武器扭头便跑。。

    司马煜皱着眉,无暇顾他,擒贼先擒王,如此方还有一丝胜算。他在人群之中一眼看到了正大杀四方的乌维,挥鞭打马一路杀将过去,一剑朝乌维的面门劈下!

    乌维举刀一挡,兵器相交,火花四溅。

    他扬起一边嘴角,邪邪一笑:“殿下这是想随我回去做妹夫?”

    司马煜不理他,又一剑砍下,拿出了十足十的力道,可还是被乌维轻巧闪过,又道:“殿下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

    司马煜手被龙渊剑震得发麻,面色凛然道:“把小小交出来。”

    “哟,看不出你还关心她?关心她怎么还打呢?当初赐死她的又是谁?”乌维咬牙相抗,“你们梁人果真虚伪!”

    听到他提起当初赐死小小一事,司马煜心中燃起一股无名火,愧疚感又涌上心头,一时方寸大乱。乌维趁机一刀砍过去,司马煜下意识闪身躲避,乌维又出手凌厉地跟了一刀飞快一挑,刀尖还是将他的肋处划破了。

    乌维见轻易得了手,脸上鄙夷的神色更重了,又说话来乱他心神:“你打仗又不如司马越,回去老老实实待着做个傀儡太子不好吗?”

    司马煜平生最痛恨有人拿他与司马越相比,脸色格外阴沉,挥出一剑,淡淡道:“听闻王子的父亲,康国之主乃是弑父杀兄夺的皇位,这挑拨离间的本事倒是后继有人。”

    “哈哈哈哈!”乌维王子脚下一踏一个飞身躲过,复又落到马上,哂笑出声,“你兄弟二人从小不睦,天下皆知,用得着我来挑拨?”

    不是这样的。其实并非如此。

    司马煜虽然对司马越的生母纳兰容十分反感,但对于司马越,他倒无甚恶意。自从七岁被皇后关禁闭之后,他变得寡言少语,其他人不知其中原因,又大约知道皇后娘娘与他有嫌隙,都不敢惹他,司马越却偏偏贱贱得总跟在他身边,想逗他说话。

    司马越就是这样的性格,对谁都笑眯眯的十分和气,但是内心却不是小绵羊,而是一只小野兽,别人不让动的总想碰一下,不让去的总想溜一圈,越是母后不让他接触的他偏要同他玩,遇到司马煜这种不说话的,就总想撩他开口说几句,方才觉得全身上下都舒服了。

    这一日正是上元日,虽说宫里到处都是过节的气氛,可司马煜还浑然不觉,老老实实在书房里用功,司马越刚下了学回来,浑身的力气没处撒,正巧看到司马煜站在小书桌面前一板一眼地背《诗经》,一下就乐了。

    他嗖的一下蹿进屋内,宛如一只小兔,奶声奶气地对司马煜道:“煜哥哥,上元日还用功做什么?”

    对的,那时候他还叫他煜哥哥,而不是颇为生份的“皇兄”二字。

    司马煜没理他,还在“硕鼠硕鼠,无食我黍”。司马越在椅子上坐下,两只小短腿挂在椅边沾不着地,就一前一后晃着,笑嘻嘻道:“煜哥哥,不如咱们出去玩?”

    司马煜毕竟是个孩子,玩心还重,从未出过宫对外面的天地十分好奇,听到司马越这样说着,嘴上一停,竟忘记自己在念什么了。

    司马越见他心动,凑过来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煜哥哥,去嘛去嘛!”司马越比司马煜小三岁,此时刚刚七岁,身高不过及司马煜的胸口,因为要上学所以规规矩矩地束了发,倒像个小大人似的。

    司马煜还想挣扎一下,垂下眸子看着司马越毛绒绒的头顶,严肃道:“我与你不同,课业比你重,这些书明天要默的。”

    司马越见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像是受了极大鼓励,两眼闪闪发光兴奋道:“有什么不一样?不过都是默不出,挨几下戒尺,听说上元日外边可热闹得紧,不去可惜了!”

    司马煜放下书卷,歪着脑袋又问:“如何出得去?”

    “哥哥放心,我自然有办法。”司马越答得十分神气。

    当亲眼看到司马越所谓的办法的时候,司马煜简直想昏过去,他早该想到七岁的司马越想不出什么偷梁换柱、暗度陈仓的妙招。

    “煜哥哥,快过来啊!”司马越伸出白胖的一只小手,想来拉他。

    司马煜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冷宫后院里的一个大小仅够孩童出入的狗洞,眼一闭牙一咬,俯下身就着司马越的一拉,出了这座高高的宫墙。那时候年纪太小,钻狗洞这件事虽觉不妥,但没那么多里子面子的讲究,实在是觉得不甚要紧,尤其是一看到深宫之外的花花世界,就更觉值得了。

    外面的天地别有洞天,美轮美奂。此时正是夜间,宫墙外的道路一路悬着各色小灯,一直延绵到西市。两个小孩瞠目结舌,眸子里齐齐映着明亮的灯火,一路跟着到了人声鼎沸的西市。上元日花灯正盛,神犬灯栩栩如生,兔子灯伶俐可爱,棕熊灯憨态可掬,一盏盏一件件都让人挪不开眼。路边还有小商小贩,一路叫卖,有飘香的果酒,金黄的炸年糕,还有酸甜的梅子和让人食指大动的干果。

    司马煜与司马越大手牵着小手,十分嘴馋,但怀中空空,也不知钱为何物,只能眼巴巴望着。有好心的小贩和赏灯的妇女看这两个不知从哪个富贵人家跑出来的小娃娃,仰着两张白皙的小脸,玉雪可爱,尤其是司马越很是嘴甜,奶声奶气地哥哥、姐姐、婆婆、阿姨一通乱叫,惹得他们心头一软纷纷抓一把手头的吃食,放到他俩手中。不一会儿,两人怀里就满满当当捧了各色的梅子、糖人、花生,两人靠卖萌得以大快朵颐可以说是十分快意了。

    司马煜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第一次模模糊糊地开始明白教书的太傅还有书本里说的“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究竟是什么。这样好的河山与街道,这样良善的百姓与人民,这锦绣天下,都需得他来守护。他牵着司马越的手上紧了紧,心中懵懵懂懂生出一份责任来。

    时辰越来越晚,眼瞅着要到宵禁。二人这才发现误了时辰,已然人烟渐稀,灯火黯淡,连忙往宫里走去。可是走得远了,有些迷路,不知不觉竟拐到一条无甚人烟的小路上来了。偶尔才有一两个行人路过,均是行色匆匆的样子。司马煜正迷惘间,司马越拽着他的手朝一个走过来的叔叔走去,这个路人似乎饮了酒,身形有些踉跄,司马越用小小的身子挡在人家面前,甜甜地开口:“叔叔,请问如何才能到永安道?”

    永安道是通往皇宫的主干道,他没直接问人家皇宫怎么走怕人疑心,只问了永安道,只要能找到这条主干道,二人自然能回到宫里。司马煜此时方觉得司马越年纪虽小,但心思缜密,实在是自叹弗如。

    这个路人见两个孩子深更半夜还在问路,着了一身做工甚佳的小锦袍,十分可爱,突然眨眼一笑:“太晚了,不如去叔叔家怎么样?”

    司马越是个没心计的,正准备答一句“好”。司马煜将他往身后一挡道:“还请告知永安道的方向,就不去叨扰了。”

    司马煜因为早熟,说话已十分老道。但左手抱着一大堆零食玩具,加上一双水眸澄澈非常,在外人看来,不过还是一个孩子故作老成罢了。所以这个男人也没放在心上,毫不客气地伸手捏了捏司马煜软绵绵的脸颊,嘴角一扬自顾自说道:“这两个娃娃真不错……刚刚还去上香求财运,真他妈灵验!”

    这下司马煜也听出不妥来了,他眉峰一蹙,将司马越的胳膊一拽,转身就跑。这男人先是一愣,见自己的意图已经暴露,便也啐了一口大步追上,面目狰狞着伸长了手要来捉这两个娃娃。

    司马越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边跟着司马煜跑,一边心疼自己怀里叮呤咣啷掉下来的小玩具和小零食,带着哭腔道:“煜哥哥,怎么回事呀?我跑不动啦!那些宝贝都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