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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宸没有急着回答容诺的问题，而是拿出一方手帕，轻轻帮容诺擦去鼻下的鲜血。
两人看着那带血的手帕，俱是一愣，心中有些异样。
这……也太过亲昧了。
容诺蹙眉，有些别扭的谢过周宸，自行找了座椅坐下。
房间内安静的可怕，周宸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不太妥当，收起手中的帕子，若无其事道：“这壁画是二十年前瑞王奉先皇之命出使罗煞国后命人刻制。”
“罗煞国……”
容诺喃喃低语，想起上一世她带兵攻打罗煞国时遇到的奇异景象，眼里闪过一抹厉光。
这个国家，无论帝王亦或平民身上都蕴藏着非常严重的杀戮之气，对战争有着异于常人的狂热。
最重要的是他们手段狠毒，精通旁门左道，打仗期间的暗算让人防不胜防。
容诺永远忘不了，当时她带着大军九死一生侥幸打败罗煞国那位鬼才军师后进城的情景。
鲜血从城南留到城北，那些罗煞国的子民，在她踏上这片土地时，集体自刎，以这种方式来抗议她的入侵。
这是怎样的一种思想，宁愿付出生命把这座城市变成一座死城也不愿意向她投降，每每想起当时四处喷溅的鲜血，她便有些毛骨悚然。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国家，令人胆寒的是，他们还如此团结。
上一世，她是征战之初才知道罗煞国的存在，没想到现如今，它会提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也对，当初嫁给周岩之前，她只是一个名声尽毁的闺阁女子，哪会关注这些。
心中暗自嘲讽，容诺抬头，看向直直盯着自己的男人，面色如常。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将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她这个普通的闺阁女子，难道只是一时兴起？
她不信。
容诺警惕的打量着周宸，心中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
太子……也是重生的？
不，不可能，他得知皇后会出事时的震惊做不得假。
心中否决这个判断，容诺紧紧盯着周宸，等着他的答案。
倒是周宸，触及容诺眼里的提防，微微有些出神。
为什么要将此事告诉她？他做事，一向追求效果，像这种多此一举的行为，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可能……想说就说了吧。
周宸轻笑，没想到自己也有随心所欲的一天。
他眉眼清淡，唇角微勾：“不瞒容小姐，在下潜意识中总觉得容小姐知道这罗煞国的秘密。”
不然怎么会在他说到罗煞国的时候如此平静，那反应，分明就是早有耳闻。
这女人，果然与普通的闺阁女子不一样。
对上周宸带笑却不容置疑的眼神，容诺嘴角微抽，暗叹这人观察的还真是细致。
她仔细研究着这个房间的布局，状似随意：“听倒是听说过，但是具体情况如何不是很了解。”
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她继续淡淡道：“我曾经看过一本野史，上面提到过罗煞国，传闻这个国家骁勇善战，崇尚战争，更是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健硕和勇猛。”
抬头看着屋顶若隐若现的壁画，她指向远处忽明忽暗的烛火，“这种壁画，是罗煞国的最不为人知的秘密。”
说着，容诺走近烛火将其吹灭。
屋子瞬间陷入黑暗，那时隐时限的壁画在黑夜中异常清晰。
容诺垂下眼帘，轻声道：“传闻罗煞国有一群鬼画师，擅长画各种奇形异状来迷惑人心。”
心智不坚者，容易走火入魔，之前若不是她心里警惕，恐怕早已经中招。
想到之前看到的壁画内容，容诺心中有了猜测，到底没有说出来，只是平静道：“这壁画，记载的应是一上乘武功，但想练下来却是异常困难，它对人的致幻作用几乎无法克除。”
除非心智坚定到不被外界一切所干扰。
可是，有这样的人吗？
容诺笑笑，脑海中蓦然闪过一个黑色背影，怔住。
或许，真的有这样的人，她心里闪过一丝复杂。
周宸没想到容诺居然还知晓这些，眼里闪过一抹欣赏，看向容诺的目光愈发温柔，还夹杂着淡淡的笑意。
每次跟这位容小姐接触都能有不一样的收获，他一向不信神佛，这会却是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意。
“容小姐可知道这壁画迷惑人心的奥秘？”
他曾经派人探查过，然而时隔二十多年，端王留下的许多线索已经中断，除非他有通天的本事能让死人复生。
许是周宸的目光太过火热，容诺躲避般转过头，不自然道：“因为他们用的颜料由曼陀罗的叶制作而成，这种有致幻的作用。”
她看向窗外，天边已微微泛白，得快点回去才好。
“我先回去了，今日之事纯属偶然，还请樊公子保守秘密。”
相信以这位太子殿下的人品不会暴露她。
果然，周宸郑重点点头，保证自己会守口如瓶。容诺松了一口气，告别周宸，小心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王府再次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容诺回到自己的院子，倒头就睡。
隆和院，周宸盯着壁画笑，半晌，他吩咐身后的孟良：“去，派林南探查罗煞国皇室。”
孟良面色一紧，恭敬退下。
周宸看着窗外，喃喃自语：“这一切，终于开始了。”
一夜无梦，容诺醒来时，已经接近老王妃的规定的时间。
她也不敢耽搁，快速梳洗后准时来到苑，伺候老王妃那盆十八学士。
今儿个倒与平时不太一样，婢女们个个神色紧张，仿佛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容诺留了个心眼，一边修理叶，一边听着婢女们私下的讨论。
“喂，你们知道吗？隆和院昨晚闹鬼了。”
“嘘？金莲你小点声。”
一些胆小的婢女已经靠拢在一起，即使心里害怕，但对这样的奇闻依然想听下去。
“真的，我昨晚亲眼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从隆和院飘了进去。”
名唤金莲的婢女讲的绘声绘色，容诺听着这完全夸大离谱的故事，眼角微抽。
女鬼……
亏她想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