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纤娅惊讶的看着她，她不会是让她答应出这个钱吧。我去，凭毛啊！她有毛病吧，让她出钱给自己的夫君找小老婆，她是疯了才会这么做。这事本来就是能帮则帮，帮不了也是无能为力的。连司雪都听天由命了，她才不会积极的撮合。关她屁事！
看到齐纤娅淡漠的神情，司亦芬也知道自己这求的有些无理。于是，沮丧的垂下头，走了回去，跟柳宇枫失望的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柳宇枫也是很着急，只能悄悄劝自己的母亲，“娘，你给亦芬个颜面，咱们来是为了给蓉妹谈婚事的，莫伤了和气。回去跟爹也不好交待。”
“怎么不好交待？”柳夫人一脸夸张的不解表情，提高声音道，“娘提的要求很高吗？你不是总说，媳妇儿的娘家品级虽然不高，但家底丰厚，绝不会亏待蓉蓉。这么大一个官宦之家，不会连几万两的彩礼都没有吧。”
不是没有，是如果拿这么多钱去娶一个小妾，虽然对方是官家小姐，可也未免太过铺张，引人笑谈。这柳夫人是故意让司家知难而退的吧。
老祖宗自然也听出了柳夫人的意思，但是她司家也是世代为官，若让这柳夫人这么叽讽了事，也是失颜。于是，她冷笑了下，道：“柳夫人稍安勿躁。老身理解你嫁女的心情。我司府虽然没有万贯家财，岂会连几万两的彩礼出不起。只是，我孙儿已经娶过了正妻，这娶妾室的礼数，却是不好超过娶正妻的礼数，乱了规矩，我们两家都不太好看。”
“哦，是吗？”柳夫人这时看向齐纤娅，似笑非笑地道：“我听亦芬说，二少夫人是个商女，虽然地位低微，但是也是家财万贯，当初婚礼场面也是十分气派。怎么，你们司府娶个商女都舍得花费，却娶我们柳家的女儿，就这么小气吗？”
这话齐纤娅不爱听了，这老太婆句句都在贬低她。“柳夫人，我爹虽然没有做官，但有钱是真的。我收的彩礼多，那是因为我的嫁妆多。况且，我再没地位也是正妻之位，在司府里只比在司府的身份，蓉妹妹在你柳家再宝贝，可到司府只是妾位，逾越就不合理了。”
柳夫人傲慢一笑，“二少夫人，这也是我接下来准备说的要求。我要你们司府，以正妻之礼举办婚礼。”
众人惊诧。
齐纤娅心中怒火中烧，这老东西欺人太甚！抢她的正妻之位？是想死的更快吧！
这时，老祖宗气的拍了把扶手，怒道：“亲家夫人，你莫得寸进尺！哪有以正妻之礼娶妾室，你这是无理取闹！”
“看来老祖宗不同意，那就不办婚礼了。”柳夫人并不在意，依旧笑的老神在在。“那行，枫儿，我们走。”
“娘！娘不能走！”柳宇枫慌忙拉住柳夫人。
司亦芬也上前拜求，“婆母，我娘家人是真的诚心娶蓉妹的，您提这种无理要求，只会显得我们没有诚意啊。”
“那你看到你娘家人有一点的诚意吗？我提什么她们都支支吾吾，不肯答应。这样的婚事，还有何可谈？”柳夫人冷哼一声。
“亲家夫人，你息怒。”老祖宗看事态紧张，考虑到两家的联亲关系，她只有忍一忍了。“这件事，事关重大，老身现在也不能立即答应。不如，你再等一日，等我与盛儿商讨之后，再做定夺，你看可好？”
柳夫人回身看向老祖宗，表情不怎么尊重，“怎么，还要让我再等一日么？”
老祖宗强忍气愤，尽量和气地道：“亲家夫人难得来府中做客，又何必着急走呢。”
柳夫人冷冷一笑，道：“那好吧，我就等你们商量商量。说了这么久，我也累了，老祖宗，我等就先告退了。”说罢，也不等老祖宗发话，就这么顾自的傲里傲气的朝堂外走去。
柳宇枫和柳蓉蓉也匆忙跟众人行了礼，跟了出去。
司亦芬犹豫了一下，跟柳宇枫使了个眼色，留了下来。
直到柳家人都出了大堂，堂内的司家人，也都长叹了口气，一个一个气郁的坐回椅子，十分焦灼无奈。
“芬儿，你也看到了，祖母是真想帮你的，连雪儿和纤娅，都……不顾自己出言退让。可是你看你婆母，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她哪里是来谈婚事，她这根本就是来捣乱的。她是不想你家小姑子嫁进来，才故意拿这些不合理的要求来激怒我们。”
“祖母……”司亦芬一脸的愧疚和乞求，“实在是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婆母她会这么刁钻。让老祖母气着了，是孙女不孝。”
看到司亦芬为难，老祖宗也心软了，“好了，你也别难过了。这事，等我跟你爹商量看可还有办法。如果实在不行……”
司雪这时开口对司亦芬说，“大姐，我们真的尽力了。钱财倒也好说，可是以正妻之礼，到时候你让娅儿如何自处。”
齐纤娅诧异的看向司雪，原来，他可以这样维护她。心里说不出是酸的还是甜的。
司亦芬这时也怯怯的看向齐纤娅，上前来，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对不起，弟媳，委屈你了。你今天肯说那些话，我很感激。就算这件事不成，我知道你尽力了，我一样很感谢你。”
齐纤娅心里现在是有点乱的，只是敷衍的说了句，“没能帮到大姐，我也很抱歉。”
司亦芬摇了摇头，转过身，拭泪。
齐纤娅不知道她是在演戏还是怎么。不把小庶妹嫁进来，真的那么惨吗？他们夫妻俩真的很奇怪。好像马上大祸临头了似的。
司雪这时悄悄拉住了她的手，跟她对视一眼。然后，对老祖宗说：“祖母，那现在没什么事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老祖宗担忧的看了看司亦芬，又看了看他俩，实在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她就算不怕司雪和齐纤娅不高兴，可也不能乱了这妻妾的规矩啊。所以，也只有点了点头，摆手，“回去吧。”
司雪和齐纤娅跟她施了礼后，相牵出门。
齐纤娅走在路上，心情是有些压抑的。但是感觉到身边的司雪却是十分轻松。她好奇的看了看他，问：“怎么还这么高兴？小美人都没到手啊。”
司雪无奈的侧了她一眼，“你又酸我是不是？”
齐纤娅笑，“开个玩笑。”
司雪又将她的手紧了紧，道：“本来，这件事我们帮了，也是勉为其难的，只是因为不帮怕伤了大姐。但是现在看，问题不出在我们身上，倒是轻松多了，没有负疚感。”
“可是大姐刚才看起来很难过呢。”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尽了力就好。反正，说实话就算真帮了，我不见得对我们有多少好处，所以不帮，也算不得上有损失。一切都不好说，不如顺其自然。”
“你倒是活的很坦荡。”
“不然能怎样，难道我会为了一点私利，就让你受那么的委屈吗？你还是不信我是不是？”司雪故作不悦的表情。
齐纤娅看了看他，犹豫了下，“不是不信你，只是觉得，我刚才……态度暧昧，你不会……”
司雪停下步子，表情认真了，“娅儿，你这么想我？你以为，如果你没有竭力的说服柳夫人，我就会生你的气？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柳家女儿，来逼自己的妻子吗？”
齐纤娅怔了一下，连忙摆手否认，“不是不是，我答应过你的嘛，争取将这件事做成。但是我刚才并没有说什么话起到作用。”
“娅儿，你只需站在堂中央，表示你不反对这件事，做到这些，已经是我为难着你了。如果你再说这样的话，只会让我更加愧疚。”
齐纤娅看着他满脸的焦急、感伤，安慰地拍拍他。“既然说清了是交易，我会禀公处事的，你也别多想。正是因为相信你，才会那样说。”
司雪将她拥在怀里，“对不起，娅儿。这件事好歹过去了，不提了，以后，我们就当没什么事一样，好好过我们的。”
“嗯。想来她提的那些要求，你爹也不会同意，所以我们不用担心。”
“不说了，我们赶紧回去。”司雪拉了她的走，加快了步子回了西院。
这一天，司雪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十分淡静。只是齐纤娅，还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不知怎么，她脑子里不时回想起柳蓉蓉的神情。那样的淡漠，眼睛里不含希冀，也不见失望。好像提的不是她的婚事。但是她有注意到，当柳夫人提了那荒唐的借口后，柳蓉蓉的眼中划过一丝的嗤笑。不知道是为什么，她想知道这件事背后的故事。
没来由的，这个姑娘给她的感觉并不讨厌。
不过，她不是犯贱哈，人家给她老公赶着当小妾，她还主动让出去，还想着帮人家说话，那纯属是缺心眼儿。她只是觉得好奇，想弄清楚。其实到现在，她也相信司雪的秉性，他不是那种好色之徒，又怎会为了一个陌生的小庶妹而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呢？他既然愿意牺牲这些，必有所图。这个她能理解，她是做什么的，知道演戏有时候只是为了胜利所用的手段。
她相信自己的男人靠得住，如果真的成了引狼入室，那她就承认自己眼瞎，她会认输。
于是当天晚上，果然的，如儿又来请她过去。这次，却只是让她一人去。
司雪不放心，一定要跟着，但是齐纤娅还是让他稍安勿躁，自己先去探探风。
又是老祖宗的屋内，这回，司老爷也在场。
看来母子俩是商量过了。
老祖宗见到她，脸色不太自然，好像有些心虚。而司老爷却也一直垂着头，紧抿着唇，脸色铁青。
齐纤娅瞧了这气氛，十分不安。“祖母，公公，到底是何事？”看来这件事应该没那么容易过去。
“孙媳啊，你先坐。”老祖宗难得热情的让她坐下，然后拉住她的手，道：“今天柳夫人提的要求，我跟你公公商量过了。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不可……”
“祖母！你们不会想答应她吧？！”齐纤娅大惊失色。
“你别急，别急啊。”老祖宗连连哄她，“孙媳，你也知道，芬儿是咱们府上的大小姐，自从她出嫁，一直都连着我们的心，她性格纯真，又没什么心机，生怕她在夫家过的不好，受尽排挤。你也看到了，那柳夫人是何等强势。你大姐一向对我们不薄，你也想她在夫家有一席之位吧？”
齐纤娅心中又气又惊，“祖母，如果想让大姐在夫家有地位，不是该迎合柳夫人吗？咱们都看出来了，她不想嫁那柳蓉蓉。大姐跟她唱反调，那不是更没地位了？”
“纤娅，柳夫人是重要，可关键是你姐夫想嫁他的妹妹啊。再怎么，你大姐也得跟自己的夫君一条心哪。”
这倒是，齐纤娅也只能不语。
这时，司盛低沉的声音说：“我听说了，那个亲家母十分的蛮不讲理，提出过分的要求。但是，这不仅是为了你大姐，也是为了咱们司府。就只能，委屈你了。”
齐纤娅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颤声问：“所以，公公的意思，是让我让出正妻之位？”
“只是以正妻礼仪办婚礼！”司盛严肃地纠正。
齐纤娅气笑了，“说的好听，到时候，全扬州人都看到了，都以为司雪娶的是正妻！那我怎么办？她这不是在向我示威，更是在向司府示威！”
老祖宗看着两人争执，连忙相劝，“孙媳，你公公也是为难，因为，那柳老爷也偏向于咱们家呀。若是能亲上加亲，以后对你仅仅，对我们整个司府也都是有助力的。”
“所以，为了司府，为了大家的利益，只能牺牲我了是不是？”齐纤娅觉得心都凉了。她好笑自己，刚才一直还觉得老祖宗他们不会答应这么荒唐的事，毕竟与理不合，所以，才没放在心上，还可笑的为自己没帮上忙而小小的愧疚。可原来，没有一个人会为她着想。这些人为了私利，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司盛这时抬起眼帘，严厉地看向她，道：“你昨日为了你自己，让司府陷于那种难堪的境地，损失司府的声誉，让司府一个好好的寿宴成为大众的笑柄！你难道就没有愧疚感吗？不该为自己的过失而补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