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寿公公去吩咐厨房煮面的间隙，朗钰也在浴桶里简单地过了一遍水。
等到穿戴整齐后，寿公公提盒得返，身后还跟了个太监，手里捧着个托盘。
“公公，方才长春宫来人给您送东西了。”
寿公公把手中食盒放在桌上，又接过身后太监手里的托盘呈到了朗钰面前。
“太后送来的？”
托盘上摆着一高一矮两个白瓷小瓶，朗钰拿起其中一个矮的，凑到眼前端详了起来。
“唔，好像是老佛爷身边的寸心派人送来的。”
“可有留话？”
朗钰把白瓷瓶的瓶盖打开，瓶内膏体通透，还未近前，便已有淡香拂来。
收东西的不是自己，听朗钰这么问，寿公公回头瞥向了身后的太监。
太监连忙欠身答道：“回公公的话，来人说这是吴大夫给的去腐生肌药，高瓶子里的内服，矮瓶子的外用。”
“那这是什么东西？”朗钰又往托盘上看了一眼，拿起被瓷瓶压在盘底却有一头翘起的纸张问道。
太监应声往朗钰手里瞧了一眼，回想了半天没想到，只好摇了摇头，“奴才不知道。”
“嗯。”朗钰闷声应了一声。
她现在看见纸就头疼，不过幸好这次的不是剪纸画。
摸着纸张好像有点熟悉，隐约中朗钰想起了吴所谓开药方的时候用的纸。
她只当是吴所谓写给她的用药方法，便把折了好几折的纸展开来。
结果那纸上并不是什么用药方法，而是一首朗钰从来没有见过听过的儿歌。
杨柳儿活，抽陀螺；
杨柳儿青，放空钟；
杨柳儿死，踢毽子；
杨柳发芽，打拨儿。
朗钰带着疑惑逐字逐句地读了个遍，随即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
“公公，这听起来好像是首童谣。”寿公公在一旁思索了半晌提醒道。
送药就送药，怎么好端端的还写首童谣？
朗钰狐疑，又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
看笔迹，应该是出自吴所谓的手。
但她实在猜不出来吴所谓的用意。
这童谣看着一不像表白，二不像暗号。
估计是拿药的时候拿错了吧。
朗钰在心中暗想，作势就把纸按原样折了起来，揣进了袖中。心想着等明天白天再寻个机会还回去。
朗钰从那白瓷瓶里挑了些药膏，抹在了眼下的伤口上。
那道伤口不长也不深，抹上药，应该不会留疤。
寿公公已经打开了手边的食盒，本准备拿出来先摆好，等着朗钰喝完药来用，但却被朗钰拦了下来。
“公公，这面再不吃就粘了。”寿公公一边观察着朗钰的脸色，一边小声提醒道。
“我知道。”朗钰应了一声，拽下挂在一旁的披风披在了身上，“随我去趟正殿。”
寿公公一听，立时明白了过来。
原来，他们家钰公公这是要趁夜给正殿那位送吃的。
他连忙挥退了身边的太监，把食盒盖子重新盖上后，接过了朗钰披风上的束带。
手指一挽一勾，利索地打了个结，把几处褶皱熨服帖了方才随着朗钰往外走。
夜已深，院外巡逻侍卫的脚步声虽还没响尽，但那乌鸦的啼叫却已经绝了踪影。
寿公公引着朗钰没走许久就登上了正殿。
把门前侍卫支走后，朗钰让寿公公守在门前，自己提着食盒开门进了殿内。
关门反身，眼前一片漆黑，朗钰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常亮着的两盏灯烛今日都没有亮。
她只当是季连墨睡下了，但等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后，她发现离她不远的那张破桌子上正有一团黑影，看上去是个人形。
朗钰放缓脚步又走近了些，这才看清倚臂侧卧在那桌子上的骚包人儿。
“您老大半夜的这是练什么功呢？”朗钰闲散地踱步上前，“贵妃醉酒？”
“嘘～朕看月亮呢。”
月亮？
今天天阴，外面都看不见月亮，他在殿里瞧得是个什么？
朗钰循着季连墨的视线看了去，发现他看得那么专注，不过是在看着殿顶。
“呦～您老家的月亮在房顶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