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钰有些错愕，她并不知太后要说什么，微抬了抬头后，复又将头深埋了去，作了倾听之貌。
太后声音再次响起，没了笑意，却淡淡如常。
她说，“应是血色一片，肮脏至极！”
朗钰不置可否，古来权利皆被汗血堆砌，又何况这覆在权利之上的重重宫阙。
她心下嗤笑了一声，却听太后亦笑出了声。
只是区别与朗钰的不屑，笑得残忍至极。
“可哀家却独爱这血色！”她又说，“所以，哀家绝对容不得有人将其破坏了去。谁都不行！”
她莺声朗朗，携着无尽的欲念，渴望，纵是朗钰不去看她的眼，也知道，此时那双美眸中定燃了一把比她手上蔻丹更红的火。
太后突然又近了朗钰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俯身而跪的朗钰，“你…可懂？”
懂？朗钰如何不懂？
有些人生来就喜欢弄权，逐利。
喜欢站在权利的最高处，看着众生俯首称臣。
也喜欢那种你方唱罢我登场，一曲唱罢曲复还的感觉。
刚巧，朗钰自己和眼前这个太后皆是这种人。
只不过，她们两人所在的时代不同。
至于欲要将其破坏的人…
那…刘万山应该算是一个
而剩下的，是皇上？什么王爷摄政王？还是什么大臣？
这些，朗钰还不得而知，毕竟她来这个时代才仅仅一晚。
她如今猜测，也不过是依据《二十四史》推断的。
朗钰心里虽然明镜似的，但是嘴上却又是另一番说辞，毕竟，难得糊涂。
如此想着，朗钰将身子低了低。
“奴才愚钝。”
太后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她盯着朗钰的身影，目光如炬，眼中却晦暗不明。
但最后，却终不过换作了一声叹息。
“罢了，你以后终会懂得的。如今，你只肖好好待在哀家身侧便是了。“哀家，喜欢你。”太后的手落在了朗钰的肩头，手指纤纤，却在她消瘦的肩上来回摩挲。
一阵酥麻突然就伴着一阵热意传至朗钰全身。
她身子忍不住抖了抖，但还好她反应极快，为了掩去异样，她立时再将身子俯下，“奴才愿为老佛爷分忧。”
不知为何，朗钰的话一出，便明显觉察出那太后的手突然顿了住。而朗钰的肩头，也随之一凉，两人之间突然再生缄默。
“哀家…很老吗？”
许久之后，太后开了口，只是话语间多少携了几分怅然。
朗钰怔了怔，心道这样的女人最怕别人说老，何况看她模样也没有老到哪里。
朗钰心中暗自嘀咕了一番，随即连忙说道：“当然不是，若让奴才看，老佛爷是二八年华，正值青春。”
似是被朗钰哄得开心了，太后淡笑出了声，“你很像一个人，一个故人。不过，他没有你这般伶牙俐齿。”
听着太后满是回忆的口吻，朗钰勾唇笑了笑，听破不说破，还故人？怕不是情人。
“起来。侍候哀家更衣罢。”
朗钰终于听到了这一晚上最动听的一句话，天知道，她的膝盖有多疼，不过，如果没有后面那一句，她可能会更高兴。
侍候古人更衣？万一一会儿脱不下来，那不就尴尬了。
不过朗钰的运气还是比较好的，可能是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太后身上穿着的并不繁琐。
但饶是如此，朗钰仍旧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出了错。
她这个样子，自然被太后看在了眼中。
“你头一次做，倒底生疏，日后你要多和寸心学学，可晓得？”太后理了理披散在胸前的发，随即嘱咐道。
“是。”朗钰心里清楚，自己今夜这么一闹，可能“行大运”，恰好入了太后的眼。
那么在这个时代，以后等着她的又是什么呢……
朗钰的眼中晦暗有些不明。
走神之际，太后却转身看向了她。
朗钰有些怔愣，而太后竟冲她淡笑了笑问道：“你可想当哀家这长春宫的少府？又可想当这宫中的宦者令？想清楚了再说，哀家要听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