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并不是十分理解他话中之意，只晓得厉害得紧。忍住为他拍掌的冲动，小声问：“那是太守大人为了感谢宋大夫，特意请大夫在府中做客？”
宋璟神情一顿，转而瞥向连翘，嘴角勾起，眼中殊无笑意。
怀袖不知，但连翘却是再明白不过——宋璟会在此，全因萧衡。眼下人杂，其中事由也不好多说，预备想个理由打发了怀袖，宋璟却忽然笑道：“是有位姓萧的公子央求我为他医治病儿。”
“萧？”他答的是什么怀袖并不在意，只要他肯理会她，她便十分欢喜了。“是七爷？”
连翘因他的话怔住，蓦然间身后传来低沉男声：“不是病了么？出来乱走什么。”
是萧衡。
回过头，他站在廊檐下，半边身子被暗影笼住，分辨不清情绪。她与怀袖行了一礼，回道：“睡了一日，觉着很是僵乏，便出来走动走动。”
人影从檐下走出，一身劲衣，手里握着马鞭，风尘仆仆，似是奔波了一日。然而眉目安定，墨黑的眸子越过她，径直看向宋璟：“宋大夫与我这婢女相识？”
宋璟一张寒面如霜，冷声道：“若我没有记错，连翘原在江夏王府，怎地成了你的婢女？”
萧衡淡然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换而言之，这天下，只要他想，什么不是他的？
宋璟怒极反笑，点头道：“倒也是，没了一个，总要再找另一个。虽不是十分相似，但有一二分，也算是够用了。”
萧衡眸色转冷，周遭气氛一时冻结如冰。
怀袖微微打颤，连翘见他们剑拔弩张，不动声色地拉着怀袖往后退了退。
宋璟并不想在她面前说起这些，方才是被气急了，出口才回神想起。顿了顿，问道：“萧七爷，我要的东西找到了吗？”
“快了。”萧衡扫了跟着宋璟的几名侍卫一眼，沉声道：“还请宋大夫放宽心，萧某已寻到端倪。”一顿，“天色已晚，宋大夫早些回去安歇吧。”
言罢转身便走，与此同时，侍卫们上前来请宋璟折返。
宋璟横眉冷目，对连翘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拂袖而去。
怀袖担忧：“小大夫似乎生气了……七爷也不大高兴，姐姐……”
“先跟上去再说吧。”
病儿……连翘心里有事，虽病着，回去后还是端了热茶送进萧衡房内。
他已经换过衣裳，与宗奇在书桌边说话。
连翘斟茶奉上，宗奇见她早上还病得起不来，晚上就过来服侍，不由问道：“姑娘好了？”
连翘唇色都是白的，只是强撑道：“已无大碍。”
萧衡眼都不曾抬一抬，继续着话说：“确定地方了？”
宗奇立刻敛眉：“回主子，已寻到通州城西三十里外一座荒山——自上次主子被逆贼刺伤，奴才便让暗卫一路跟着。中间虽有些波折，幸是不辱使命。”
“我今日去过通州大营，已商量妥当。夜里你领着人出发，先将荒山围住，按兵不动。周霄到底曾是二哥手下猛将，若非必要，不要盲目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