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有,他的私生活我不好打听,而且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
告别了方政,宋绵回到入住的出租房,浑浑噩噩,躺在床上想着关于莫靳远的一点一滴,最后睡着了。
恍惚间听到敲门的声音。
不,是砸门。
“哐哐哐!”力气很大。
宋绵去开门,没成想门外站的是莫司城。
染着沉沉怒气的莫司城,二话没说揪住宋绵的衣领,抵在门边。
未等她反应过来,男孩一个侧踢,正中小腿骨,她痛得哀嚎一声,想要还击,却被莫司城拦截。
男女的力量毕竟是悬殊的,他青筋凸显的大手死死卡住她的胳膊肘,宋绵动弹不得。
“你有病啊!”
“我看有病的是你!”莫司城毫不示弱吼回去。
宋绵疼得额头冒汗,“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你甭管,跟我回去,见我三哥!”
“莫靳远让你过来的?”
“不是!”
“吼什么吼?”宋绵掏了掏耳朵,“你说话的声音就不能小点声吗!”
“不能!你把我三哥害成那副鬼样子,我踢你一下,就当为我三哥出气了!”
他从来不对女人动手,但宋绵是个例外。
原先,他承认,他对宋绵有些莫名的悸动,但现在,只剩下厌恶了!
宋绵一愣,“莫靳远?他怎么了?”
“跟我回去见他就知道了!”
“哎——”
她就像是一个犯人一样,被押着送回了莫家老宅。
莫国荆站在门口,威严肃穆,像是一座雄伟不倒的高山,满头白发,眼神却犀利,含着愤怒。
见到被莫司城抓回来的宋绵,莫过荆二话没说,抬手给了宋绵一巴掌!
“……”
那巴掌不轻,宋绵的脸偏到一边,她皮肤本来就白,凸显的巴掌印红肿明显。
“狐狸精!你把我儿子害成什么样了!”
“……”
“哎老莫,好了好了,人回来就好,别打孩子了。”
郝梅拉扯着莫国荆的胳膊,生怕其再一巴掌甩过去。
“绵绵,没事吧?”
宋绵摇了摇头,眼眶微红,“阿姨,靳远呢?”
“在房间,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好。”
大厅明晃晃的水晶灯有些刺眼。
莫淮生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微微眯眼,
宋绵一身狼狈,披头散发的,脸颊红肿,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点什么,最后没开口。
两旁的仆人暗自咋舌。
别看莫靳远在家里排行老三,还有弟弟和妹妹,但是在莫家人眼里,莫靳远就是个宝儿。
谁都伤不得,碰不得。
郝梅牵着宋绵的手,越过众人,往楼上走,在一所房间门口停下。
宋绵认得这个房间。
莫靳远小时候住的地方。
里面的气氛,阴暗,压抑,沉闷。
郝梅抬手敲了敲门,“靳远呐……”
话未说完,便被里面传来的一声“滚!”打断。
宋绵耳朵嗡嗡作响。
方才的那声音,嘶哑,干涩,歇斯底里,像是放在火炉里面烤过似的。
那声音……是,莫靳远的?
郝梅簌簌落下眼泪,拍着宋绵的手,一个劲叹气,
“绵绵,自从你走了之后,靳远就像现在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谁叫也不出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
生了这么一个固执又偏执的男人,郝梅心脏时时揪疼。
宋绵心头复杂万千,动了动唇,嘴角牵动着脸上的伤口,跟着疼起来。
“嘶……”
真的好疼,不过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叩叩。”
敲门,她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老公,是我。”
“……”
门里的人没有说话。
宋绵无奈,心里有股莫名的怒火在燃烧。
宋绵扯着郝梅,“阿姨,您先离开吧,我留在这就行。”
“怎么了?”郝梅不解。
“我想把门撞开,别伤到你。”
郝梅一愣,眼睁睁瞧着身材瘦削的宋绵,一下子把门撞开,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比男人力气还大?
昏暗的房间。
厚重的窗帘挡得严严实实,任何光线都透不进来。
满地的玻璃渣,破碎的空酒瓶,书桌、椅子,倒在一边。
宋绵险些要认不出来窝在床角的人。
男人高大欣长的身躯,蜷缩成一团,跟球一样。
他的样子,并不比此刻她的狼狈,好到哪里去。
胡子邋遢,黑发凌乱,怀里抱着一个破碎的卷笔刀,跟抱着宝贝一样。
一双漆黑的眸,空洞,没有焦距。
像是肉体在这里,但是灵魂已经出窍了。
宋绵没上前,站在隔着男人两米远的地方,同他对视。
她的眼,清澈,明亮,含着几分愠怒。
他的眼,由最初的空洞,变成了晦涩。
里面的情绪复杂,愤怒、忧伤、难过、委屈,通通都有。
“你去把门关上!”他突然吼道。
宋绵:“那你先把窗帘拉开。”
“我不要!”
“……那算了,我走了。”
像是两个在闹脾气的孩子。
宋绵转身欲走,男人没说话,黑眸涌动着,紧跟着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他的眼泪流的又凶又急,如同开了阀的水龙头,脸上的表情却是视死如归般的沉重。
宋绵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就你会哭吗?我就是出去散散心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我这才走了几天,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是存心想气死我吧莫靳远!”
真是要气死她了哎喂。
怎么就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他委屈,那她的委屈,又该跟谁说?
“去把窗帘拉开!不然我现在立刻就走!”
“……”
男人撑着地板起身,高大的身躯有些踉跄。
窗帘都拉开之后,窗外明媚灿烂的光线照了进来。
明亮的光圈打落在男人棱角有致的脸上。
他瘦了,脸色苍白。
宋绵用力抿着唇,将身后的门关上,环顾四周,一地残骸。
“乌烟瘴气的,这是人住的地方么?收拾干净!”
“……”
她像是训斥学生的教导主任。
而他,一言不发,却是乖乖照做。
满地的玻璃残渣,杯子、瓷碗的碎片,都混合在一起。
他垂着眉梢,发丝遮住了额前的表情,伸手拿碎片的时候,冷不丁被扎到了手。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