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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好几日,时玖做了亏心事,不得不低头。任劳任怨地陪着楚天诚追寻他的毕生幸福。
自商瞿匆匆一别又几旬,河阳万籁俱寂,山川凋敝得剩下一方净色,还是一片祥和之景象。
可这宁静祥和,却很快被一封弹劾的折子打碎了。
“乱离之际,军粮最重。大楚律令凡破耗军粮至三百石者,即行处斩。”
“就凭商瞿监管不力,白白损耗粮草数十万石,死一万次也不为过!”
时玖始终没有动,微微眯眼,犀利的目光从满屋子人脸上扫过。看了一圈又一圈,他也无法确定消息是谁走漏的,只得稍稍阖眸抿唇,定了定神。
“谢大人此言差矣,”时玖被满殿的目光聚结,他整个人却显得镇定得很,“尚未查明原因,怎能草率纠责。既然运到边城的粮食已经有缺,那问题……”
“巧言令色!”时玖尚未说完,就被又一声呵斥打断,“粮草斤两不是明明白白写着,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他不认识字来替他开脱?”
这一点不说时玖,连商瞿也没法解释,时玖只得道:“既然连粮草都劫了,修改官书也不过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
“照时大人这么说,那臣等是否也可以猜测,粮草失窃一事也有商瞿将军参与在其中呢?”
时玖偏头去看开口这位文质彬彬的白净书生模样的人,突然笑了一下,转回头去,“商瞿偷粮食做什么?拿回家里吃吗?这位大人信口开河也不怕撑死?”
时玖朗声道:“自镇北军开拨,商瞿除了每年的年俸,一个子儿都没朝家里拿过。”
“臣亦终日为战事奔走,捐粮跟募都竭尽所能。
而我们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为了在战火底下无力偷生的泱泱民众,让他们亦能安生。
微臣一心向主,还请陛下明鉴。”
时玖脑筋转的飞快,在尚未查明事实之前,这个锅绝对不能扣在商瞿身上。
饶是楚天诚脸上一派肃穆,时玖还是瞥见他搁在龙案上的手,手指正烦躁地抓握。
没办法,河阳这边临时修的皇宫规格不够,哪里有那么多进,也就勉强够得着行宫的规格,上早朝的大殿也没那么大,大家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手拉手做游戏。
“时大人既然行得端坐得正,那不如把家里的账簿拿出来对证一番。”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商瞿毕竟是外族,也不能保证他没有通敌的心思。”
这话重了,时玖简直要被气笑了。
让商瞿一个外族帮着抵御外敌他们还有脸面缩在商瞿庇护的土地上堂而皇之地指责他。
时玖不无讥讽地道:“楚文十九年,朝廷大将陆孚战败于南疆,陆孚身死,只剩下商瞿带着八千残军浴血奋战拼到最后一刻,硬是保下了南疆边城。”
“那时候,朝
廷上也都是有些年岁的老臣,还赞他忠义勇猛,尽显将通。”
“好了!”楚天诚听朝臣吵了一早上,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挥衣袖反身走了。
小内监后知后觉,“退朝——”
朝臣面面相觑,站位却泾渭分明。
时玖有时候觉得楚天诚也挺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