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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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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皆知,黄河水患,向来是我中原地区一大难题,从鲧禹治水,到历朝历代的排水工程,皆出于此……”时玖话音未落,只听席间一声嗤笑。

    时玖早料到这种情况,皇帝要看对辩,席间进士文臣自然蠢蠢欲动。时玖也不恼,笑着朗声道:“不知哪位兄台高见,可否站出来指点一二?”

    那人也不多承让,大方地从席间站起来,朝时玖拱手:“李自华,宣州人士,今科二甲第一名。”

    时玖也拱手回了个礼,笑道:“原来是李传胪,请吧。”

    武将席坐在最上首的两位正是尚英和时诵,时诵咬了个葡萄在嘴里细呷,尚英稍稍偏过头来道:“你儿子被人找茬了,可不见你着急。”

    时诵瞥了眼意气风发侃侃而谈的李自华,淡淡一笑:“还不一定是谁找谁的麻烦,等着看吧。”

    李自华朗声道:“时探,小弟直言,你方才所言与其说是高见,倒不如说是用史典搪塞。黄河水患一直是历朝难而未解之题,依不才看,我们大家不如换个思路。”

    “为何水患一直难而未解,与其说是难,不如说不必要。河阳四州地处三河下游,雨季水患乃是天道自然,人力能影响,若要解决却无法。一来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二来则是没有必要。”

    “四州之人大都会水,雨季来时提前做好准备,弃舍登高足矣。至于物资,大可存放在临州代管,经年累月等沿河百姓习惯了,水患便再不是问题。”

    他这话乍一听可行,仔细斟酌却是漏洞百出。首先人往高处去,时玖亲自走过一趟,自然晓得雨季的黄土山丘有多危险,一旦遇上滑坡,后果不堪设想。再来是将官仓储放在临州,不说路上减损,焉知送出去不是羊入虎口?还经年累月自可习惯,水患这么多年也不见哪个河阳人安逸地习惯了。

    时玖似笑非笑,没有出言反驳。能被点中传胪,时玖毫不怀疑他的胸中墨水,但这人所言明显是纸上谈兵,一听就是没有取自经书用之于民的空口白牙。

    他不反驳,却不代表别人能忍住,高滔站了起来,挑眉道:“李传胪说的简单。挪官仓到您口中反倒成了动动手指的小事?”

    说完补上一句,“小生不才高滔,二甲第三名。”高滔自从在时玖的帮助下要回了《富春图》并且同父亲缓和了关系,人就逐渐不复原来满腹心事的阴郁模样,挺直腰背立在席间,端得一个英气俊逸少年郎。引得家有待嫁女的大人们心里一阵荡漾。

    李自华脸色涨红,强辩道:“事在人为。”

    时玖笑容不减:“河阳地势乃是天赐,祸福都该我们中原一脉来承担,此事容后议,我们今日还是来谈治理。李传胪先入席稍坐。”

    席间传来阵阵笑声,李自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悻悻坐了回去。

    时玖道:“依小生之见,水患之解当以分流。”

    有人问:“何为分流?”

    时玖笑道:“莫急,这便分说。”

    “方才李传胪有一句说的不错,河阳地处三河汇流之地,因此雨季来时,水汛才如此迅猛。那既然这样,我们假设,可以挖一条足够深的水渠,绕开河阳,再并入下游。”

    “仅凭一条水渠解如此大事?恕老夫直言,时探未免想的太过简单。”

    时玖认出来这位大人是礼部尚书,便两手一叠行了个晚辈礼,口中分毫不让:“一条不行就两条,两条不行就三条,总能将黄河的水分流,减轻雨季河道的压力。”

    “你有没有想过,以黄河沿岸的土质,是否经得起多渠的折腾?”开口的人坐在时玖上首一位,之前时玖没注意看,只觉得耳熟眼熟就罢了,这下子看清楚了,终于想起来潘良是何方神圣。

    眼前人不就是是从前商瞿带他出来下馆子时遇见的那位大谈恩科,语气不善的书生?

    潘良见对方认出自己来,朝他眨眨眼,继续道:“如果时探的设想可以实现,诚然再好不过,如果挖渠工程破坏了河阳地区原生的土层结构,可就得不偿失了。”

    “此事潘榜眼可以放心,”时玖回过神来,不得不说这位榜眼确实有真才实学,一下子就切中要害,“我在昌州时便请人看过土质,河阳的土层虽然脆弱,但是只要不滥挖渠,就没有问题。”

    “不止这样,渠道的路线同样也要细致设计。”

    潘良点点头,“我没有问题了。”

    太子坐在皇帝下首第一位,全程目睹时玖侃侃而谈、谈笑风生的模样,暗暗点头,压低声音同楚皇道:“时玖倒是个好苗子。”

    楚皇点头,目光有些幽深,叹了口气:“若他同其父能为你所用,朕培养他留给你也是一大助力,可若是……”

    太子笑了:“父皇为儿臣着想儿臣十分欣喜,但这一次,儿臣倒觉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妨给他个机会锻炼锻炼,也算是一场考察。”

    二人隔空交换一个眼神,楚皇终于点了点头。

    时玖还在席外,不时有人同他辩解一二,都被他巧妙地化解。

    工部侍郎甚至问他:“可知如今河阳粮价几何?”

    时玖眼睛转了转,看见悠哉喝酒的商瞿,笑了一声,道:“这个问题太过幼稚,不若让商瞿将军代我回答。”

    工部侍郎闻言面色不愉,刚要分辨,那边商瞿听见时玖叫他名字,便起身出席站到时玖身侧。

    “文臣议事,你唤武将出来做何?”

    商瞿冷眼扫过去,说道:“文臣武将不重要,辩白清楚才重要。”

    “河阳水患,粮价高涨,石米六十到七十贯不等。”

    话音一落,满座哗然。

    时玖接道:“新亭米价石米也不过三十七贯钱,河阳无粮可吃,粮价哄涨。因着

    各地灾情不同,所以粮价也各有千秋。”

    还没等时玖继续挑战工部侍郎,楚皇突然开口:“探郎。”

    时玖猝不及防,回身跪地,“小生在。”

    “你方才所言可是发自内心?”

    “是。”

    “朕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时玖突然抬起头望向高高在上的楚皇,心里砰砰直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