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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随火燃烧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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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人处理食材很快,一个小时以后菜都整齐地码在了盘子里,等表哥表嫂回来就可以直接下锅做了,姨妈拉着简母唠家常,月杉则去午睡,沙棠一时无所事事,无聊地四处转了转,决定上楼去木兰卧室找她开黑。

    木兰卧室的门没关好,虚开一条缝儿,沙棠刚想推门进去,就听见她打电话的声音。

    “我说了我不在家。”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的行程没有义务通知你。”

    “我不接受。”

    木兰似乎挂断了电话,卧室里是长久的沉默,沙棠犹豫片刻,还是敲了敲门。得到进门许可后,探着头朝她笑:“美丽姐姐,你在干嘛呀?”

    木兰心情很不好,靠在阳台边不回话,沙棠硬着头皮过去,装模作样地看着外面的风景,漫天胡扯了几句后,见木兰脸色还是难看的厉害,忍不住问道:“我都憋了好几天了,你俩到底为什么分手呀,你再不说,我可就要憋出抑郁症了!”

    木兰看着窗外,眼底明明灭灭闪个不停,倒叫沙棠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过分,她等不到回答正要岔开话题,就见木兰将重心全部靠在了栏杆上,轻轻呼了一口气道:“他弄丢了我的u盘。”

    沙棠不解,想说弄丢个u盘也至于分手,倏而想到一个人,说出的话就带了三分小心翼翼:“是有那个人照片的那个吗?”

    木兰点点头,终于抑制不住伤感红了眼眶,她半掩住脸无声地宣泄着情绪,沙棠手足无措地看着她,见床头柜上放了一包抽纸,连忙过去抽了几张递过去。

    “我没哭,”木兰转过脸看她,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痕迹,“我的泪腺已经萎缩很多年了。”

    沙棠讪讪地收了手,将手里的纸巾搓成一条,而后揪着纸屑,低下头一字一顿:“都已经十多年了,你因为前人放弃现在的幸福,值得吗?”

    木兰咬紧了嘴唇,沙棠知道她的心结,但毕竟时过境迁,还是想劝她珍惜当下:“你和穆安恋爱,我以为你已经走出来了,但还是绕不过那个人……你这样对穆安,未免太不公平了一点吧?”

    “如果初恋那么好忘,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心有朱砂痣,眼有白月光?”木兰打断了她,摇摇头道:“从一开始我就明明白白告诉过穆安我的心里有个人,是他自己说不介意,我对他问心无愧。再说公平什么的,感情里哪有公平可言?本来就是两个人的较量,总有输赢。”

    沙棠不能理解,她觉得感情就是两个人公平地付出,再公平的得到。他们拥有彼此,又只被彼此拥有,如果心里另有他人就不要展开一段新恋情,不然对自己是轻慢,对新的伴侣也是一种侮辱践踏。

    木兰揉了揉她的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对穆安不够专一?不一样的,我爱他,我只是接受不了坦诚相待以后他又试图删除我的过去,这件事和爱情无关,总有一天你会懂的……算了,你这辈子都不要懂比较好。”

    沙棠开始和她辩论,但她们对感情的观念都不一样怎么也说不到一起,木兰本来还有些伤感,但驴头不对马嘴地辩驳几次后实在是心烦到了极致,直接强行结束这个话题把沙棠推了出去,沙棠拍门无果后,只好叹着气坐到了客厅发呆。

    沙棠和木兰以前远没有现在和睦,两个人如果聊天,通常第三句话就能打起来,所以那个时候沙棠只知道木兰谈了恋爱,只知道被叫了家长,只知道因为老师干预而分手了,却不知道具体情况。关于木兰初恋这件事的具体过程,她是上了大一,和木兰关系缓和以后才慢慢知晓的。

    木兰的初恋,一直是心结,也是死结。

    那时候木兰是初中,情窦初开,正是抱着浪漫言情小说天天幻想恋爱的年纪,她初中虽然还没有长开,但胜在性格开朗大方,在班级的小团体里一直是个很受欢迎傻大姐型。告白的人虽然一茬接一茬,但她总觉得谁都差那么的一点点,木兰一度失望,本以为初恋要等上高中才能发生了,直到有一天,那个男生走进了她的生活。

    那个男生是初二时转校来的,清秀可爱又羞涩含蓄,两个人性格明明很有反差,但不知怎么就被其他人说成了一对,一起出去玩了几次后,那个男生终于在ktv里唱着歌表了白,而木兰自然红着脸答应了。

    初中时候的恋爱有多美好呢?

    沙棠只断断续续地听过一些,只知道木兰第一次坐的自行车后座是他的,第一次穿的男生校服是他的,第一次收到的玩具熊是他的;而她第一次织的围巾是给他的,第一次看篮球买的矿泉水是给他的,第一次在操场上的初吻是给他的。那时候有多简单就有多快乐,只是那时候的感情大都像话梅糖,甜到发苦,到最后只剩下了酸涩。

    沙棠记忆不好,再加上事情毕竟过去了太久太久,很多细节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家长干预以后他们就分了手,木兰还因为早恋挨了打,这件事就像所有的初恋一样草草画了个尾巴。

    那之后呢?

    之后的木兰还是像一个傻大姐,每一天都乐呵呵的,只不过她的日记本越买越多,她的柜子越来越多锁,她有了自己的秘密,原来的沙棠不屑去看,等后来想看的时候,那些秘密都被木兰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她还记得那个十一假期,刚上高中的木兰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了一件连衣裙,她偷偷涂了简母的唇蜜,抱着小灵通从早等到晚,直到暮色四合,才失落地擦干净嘴,将那件连衣裙脱掉压在了衣柜最底下,沙棠那时候也懂了些人情世故,只觉得木兰被人放了鸽子,当天晚上很多通电话进来,木兰按的不耐烦就直接选择了关机,等第二天开机,听着朋友带着哭腔的声音,才知道了被放鸽子的原因。

    那是木兰哭的最惨烈的一次,沙棠觉得以前挨打她都没哭的那么撕心裂肺过,伴随她哭声的还有那些日记本连衣裙燃烧的声音,那次之后,木兰的性格就变的捉摸不透了,她的泪腺,似乎就是在那时候萎缩的吧。

    “穆安啊穆安,”沙棠在茶几上一遍遍画着圈圈,叹着气念道,“你说你,跟一个地下的人争什么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