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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或许,你今天搬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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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棠这个人虽然很宅,但有一颗热爱社交的心,一般来说,她会记得每个还算熟络的人的名字。

    但是她只觉得邻居眼熟,却想不起他叫什么,几番思索无果后,沙棠选择将他划入“频繁送餐所以脸熟的外卖小哥”行列,趴在床上无聊地刷起了微博,习惯性地点赞多条后,一张照片映入了她的眼帘。

    背着光的落地窗前蹲着一只胖嘟嘟的橘猫,博主只露出头发和两只眼睛,看着镜头眉眼弯弯,这条微博配了一句话:“和小弟开始新的生活。”

    这是沙棠的一个初中同学,也是初中第一个同桌,自从初中毕业以后就没再见过了,不过因为两个人很多爱好相同,三观相似,所以这些年其实一直断断续续的联系着,联系方式从一开始的qq到微信到微博,两个人偶尔还会互相点赞评论,不能说知根知底,但就多年发展来说,彼此很是熟悉。

    沙棠看着照片心情复杂,打开微信里那个人的聊天窗口,他们最后一次对话是一星期前,沙棠向他吐槽最新的一部电影。

    沙棠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先发了一个狗头表情包过去。

    对方以为她又要斗图,也发过来一个表情包。

    沙棠默默打字:我不是来斗图的。

    对方:?

    沙棠继续打字:或许,你今天搬家了吗?

    对方:?

    沙棠锲而不舍:你家小弟还是那么胖吗,它最近有没有减肥成功?

    对方:?

    沙棠想了想,为了让他内心像她一样受到冲击,发了个语音过去:“董卫逐,你好像搬到我家隔壁了。”

    这不能怪沙棠没有认出他来。

    虽然这么多年两个人一直在联系,可董卫逐这个人从来不在任何社交平台发布自己的照片,他原来是干工程的,生活环境枯燥,几个月才发一条动态,而十条动态里又只有一条有配图但还是个表情包,直到去年他转了行,养了只橘猫,朋友圈才有了生活照,却依然没有见过任何一张自拍,初中毕业到现在都十年左右了,样貌变化不大是不可能的,所以今天他过来送披萨时她才没有认出来。

    老实讲,如果不是看到这张有他头发和眼睛的照片,沙棠可能还是不知道新来的邻居为何这么眼熟。

    真的是……最熟悉的陌生网友啊。

    对方可能也被这个消息炸到了,半天没有回复,沙棠想象着对方瞠目结舌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良久,卫逐回复她说:

    “不好意思了,你今天围着围裙我没有认出来。”

    沙棠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等她清醒过来,自己已经站在了那人的家门口疯狂地按着门铃。

    一分钟,或许是两分钟后门才被打开,卫逐穿着薄薄的家居服拿着扫把和簸箕,脸颊微红,鼻尖有汗,看起来是在打扫卫生,他看着沙棠气急败坏的样子弯了眼眸:“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这么多年没见面,卫逐除了下垂的眼角没有变化,好像哪里都变了一点,印象里他应该是瘦瘦弱弱的样子,如今反而比沙棠高了半个头,他原来就不爱笑,现在的笑也很客气疏离。沙棠心里虽然觉得两个人可以说是好朋友了,但看着这张明显不熟的脸还是有些尴尬,但既然敲开人家的门也不能因为尴尬就转身回家,当下硬着头皮道:“谁让你乱开玩笑的,我以为你真把我妈当成我了,想过来证明一下我还是青春靓丽的。”

    卫逐耸肩,不执著这个话题:“想不到我们的久别重逢竟然这样,不过他乡遇故知也是人生一大喜事,看在我那两个披萨的份上——你介不介意进来帮我一起打扫卫生?”

    沙棠不可思议地看着卫逐,想说我们有熟到张嘴求帮忙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吗,但还是下意识走了进去,身后的卫逐眼底泛起涟漪,轻轻掩住了门。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前一户人家走前叫了家政服务,所以整个房间已经很干净了,加上卫逐已经扫过地,沙棠不过是盘着腿撸着那只叫小弟的胖橘猫,在他家沙发上坐了一个多钟头看他擦桌子拖地,沙棠给他推荐了好些扫地机器人和吸尘器,两个人时不时聊一两句近况,等地板晾干后,卫逐换了衣服,以辛苦帮忙为由请沙棠去外面吃饭。

    虽然撸猫聊天跟辛苦没什么瓜葛,但是有人请吃饭不去白不去,沙棠欣然应允,一顿饭下来,久别重逢的隔阂感就消失了个七七八八。

    饭馆离家不远,两个人就着温暖的落日步行回家,沙棠饱暖后就更放松,对卫逐的好感唰唰上升,她朝他伸出手,弯着眼睛道:“虽然我们是久别重逢,但是十多年不见也太久了,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你曾经的同桌,现在的邻居,简沙棠,简是简单的简……沙棠两个字嘛,你当然知道怎么写啦!”

    卫逐看着她晶莹的指尖,轻轻握了上去:“你好,简沙棠,我是董卫逐。”

    好像有点太正式了吧……沙棠不自然地松开他的手,装作去揉吃的很撑的肚子,而后继续前行,岔开话题问:“我们还挺少聊生活的,你好早前不是在h城工作吗,怎么会来x城呀?”

    “x城毕竟省会,如果我一直待在小地方,岂不是浪费人生。”

    沙棠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男孩子确实应该多往外闯闯,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卫逐沉吟:“我目前开了一家蛋糕店,或许你有听过,叫廿八坊。”

    沙棠“啊”了一声,停了脚步:“我知道,听说开业到现在半年多了,每天都人满为患,都成x城的网红店了,我有次坐公交路过,见里面队排的可长可长,不过没想到是你开的!”

    卫逐笑:“网红不敢当,不过是营销套路罢了,你不是很喜欢吃甜食么,怎么没见你来过?”

    沙棠唏嘘:“你那里和我去学校的地方不顺路啦,我也就因为有事才路过那么一次,每次都是我姐买回来才有机会吃的,不过我姐不喜欢排队,所以迄今为止,我们也就吃过那么两三回啦。”

    卫逐挑着眉,似乎在思索什么,沙棠想起木兰买回来的甜甜圈,肚里馋虫跳跃,她掂量了一下和卫逐半生不熟但维持多年的友谊,顿了顿,谄笑着打起了感情牌:“你看我们多年关系硬似铁,以后我买你家蛋糕,可不可以给个店员折扣?”

    卫逐认真地摇头。

    沙棠撇了撇嘴,哼了一声道:“好啦,我是开玩笑的,店员折扣我是不会肖想的,不过我听说你们店里甜甜圈最好吃了,以后你下班回家捎一个给我总可以吧。”

    怕他不答应,沙棠补了一句:“我会原价购买的。”

    “外卖费另算?”

    “……我们真的是朋友吗?”

    卫逐笑:“当然了,还是拥有十多年友谊的老朋友。”

    两个人一路上嘻哈拌嘴、打打闹闹,不论什么梗都能轻松对接,把剩下一两分的隔阂也消除的差不多了,仿佛真的是多年陪在身边相处融洽的好朋友,分开时沙棠遗憾道:“你知道我那些真正的朋友都四散各地一年只能见到一两次,其实我很久没有和朋友一起出去过了,每天都是和导师还有学生们在一起,除了学业都没什么共同的娱乐话题,真是太无聊了,你既然早就来了x城应该早点搬来的,今天和你在一起,真是又轻松又开心。”

    卫逐看着她眼睛明亮:“你开心就好,那我的不情之请就说得出口了——这周六周末你有没有时间带我在x城逛逛?我来这边以后一直在忙店里的事,都没有好好逛过,除了附近的家具店和超市,对哪里都不熟。”

    沙棠的责任心暴涨,拍着胸脯道:“没问题,不过x城好玩的地方太多了,两天肯定逛不完,我一会儿去做个计划单,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逛最多的地方。”

    卫逐点点头背过身,输着房门密码,在沙棠打开家门时低声道:“来日方长,逛不完,我们可以慢慢地逛。”

    沙棠朦朦胧胧地点头,觉得他说的有理,又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想到两个人出去吃饭一路也挺开心就不再细想了。

    来日方长,x城这么大,两个人,当然可以慢慢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