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一念花开天下白 > 章六十八 窘迫,暧昧
    他说,此生不会纳妾。

    他心里有了沧乐,即便只是红绸铺就简简单单,也是这不知多少年飞雪深埋的帝王谷里唯一亮丽的色彩。

    此一生,不知太霄天哪一个女人有幸,得以嫁他为妻,得万里火桑,太霄天下为娉。

    ——朱颜帝姬

    辞镜的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从前他的目光永远是淡淡的,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入得了他的眼睛,可是此刻分明带着戏谑。

    我咬了咬唇,“杜鹃不知谷主何意。”

    辞镜摇摇头,“研墨。”

    我点头,乖乖走向前轻轻研墨,望着低头批阅折子的辞镜,恍若大梦一场。

    从前在水木天榭的时候,我便喜欢在辞镜身旁批阅折子,此番望着他批阅,我跪在旁边研墨,倒让我有些羡慕杜鹃这个小婢女了。

    辞镜的目光清冷,淡淡看着折子,我安安静静地跪在他旁边,约莫就这样过了一下午。

    无痕宫里并没有人来打扰,辞镜终于在日落的时候抬起了头,发现已经昏睡在桌边的我。

    我正睡得香甜,便觉着身旁有轻微的动静,我顿了顿,假装仍旧睡着。

    殿内突然传来脚步声,一道女音响起,“辞镜师兄,悦儿冒昧前来,实属——”女音突然顿住,来人正是帝王谷上代谷主的养女宋悦。

    宋悦也是天生丽质,一贯豪爽娇纵,此刻却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看到了什么,一贯冰冷如同深雪的师兄,竟然用那样温柔的眼光望着一个婢女,望见她进来时,师兄竟然面色带了寒霜,冰冷的盯着她!

    辞镜轻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发,似乎确认我没有醒过来,才缓缓起身,走到宋悦面前,“看来是把你宠惯了,以至于你忘了无痕宫是什么地方。”

    宋悦发着颤,每一次师兄这么笑,就说明是真的动了怒,帝王谷谷主一怒,诸神也会颤抖,更何况是辞镜,这个眼中看穿整个太霄天所有世事变幻的惊世帝师,外人皆被他清冷的外表所迷惑,只有从小一起被师傅教养的她才知道,自己的师兄,是一个多么无情可怕的神仙,宋悦放低了声音,“师兄,我们安排在天宫的眼线传来消息,天族殿下与妖族少主的婚礼就在下月,恰巧与我们帝王谷在同一天,而且,有人在长生镇望见似乎殿下与战神南风有了隔阂不欢而散。”

    辞镜冰冷的双眸转了转,全然是不见底的清寒,“所以呢?你就可以擅自入无痕宫主殿了?”

    宋悦惶恐地要下跪求饶,却被一道冰冷的寒气扶住,抬头正对上辞镜绝世的面容,难道师兄终于是心疼她这么多年的付出了么?

    辞镜缓缓张口,道,“要是吵醒了她,你的腿也不用留着了。”

    声音很轻,却带着冰冷入骨的杀意,宋悦从不怀疑自己师兄的话,因为他对待这世间所有人,都是这般清高淡漠,杀伐于他而言不过是取得想要结果的绝世利器而已。“悦儿知错,求师兄谅解,悦儿也是关心师兄,师兄同沧乐神女大婚,可是帝王谷这么多年头等的大事,悦儿担心那天族殿下会来捣乱,所以才……”

    “本帝一直很好奇,是谁告诉你们本君要迎娶沧乐为妻?”辞镜的声音微微挑了起来,音色带着不悦,“帝王谷正妻,将是不亚于天族天后的位置,沧乐被天族逐出,也配?”

    宋悦呆住,整个太霄天都知道辞镜要同沧乐大婚,虽未告知诸天,但好歹也是红绸铺就,认认真真做了场面,尤其是辞镜已经成帝位,现在正主居然说他要迎娶的人根本不可能成为帝王谷正妻,未来不亚于天后的存在?

    辞镜微微望向沉睡在玉桌边上的粉衣婢女,提了音色,“本帝若要真正迎娶一个女人,定会融化帝王谷万年深雪,以万里火桑铺就,即便她想要太霄神天本帝都愿意设法为她拿来,区区红绸铺就,不过一个仪式而已,只有你们才会当真。”

    我狠狠顿了顿身子,原来,他若是想要迎娶一个女人,会给那个人那样的富贵荣华,可偏偏,那个人,却不是我。

    宋悦也望向了睡着的我,神色诧异,“师兄若是看上这小婢女何不收了?左右多一个侍妾也没什么。”

    辞镜摇头,“她不行,本帝允诺过沧乐,此生不会纳妾。”

    宋悦呆住,我握紧了手,心底有什么东西破碎开来。

    “下去吧,自己去戒律堂领罚。”辞镜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无痕宫主殿又恢复了安宁。

    我揉揉眼,抬头对上辞镜,辞镜不动声色地望着我,“研个墨也能睡着,这些日子便留下来伺候本帝吧。”

    我点头,“喏。”

    辞镜伸开手,自然道,“替本帝宽衣沐浴吧。”

    我咬了咬唇,强力掩盖自己的诧异,金丝天蚕面具是不能近热水的,“杜鹃粗笨,怕……”

    辞镜挑眉,“往常不都是你么?”

    我赶忙点头,着手去准备木桶,备好了花瓣和熏香。

    辞镜便站在面前,从容地背对着我,我咬咬牙,学着天族里那些侍女平日为我宽衣的样子,笨拙地寻找着宽大白衣的衣带,繁褥的衣结着实麻烦,我摸了良久,还是差一点,不由得出了汗。

    我没有看到,辞镜眼里悄然露出的笑意,他故意冷着,“笨手笨脚的怎么?”

    我有些怂,终于摸索到了那个结,狠狠一扯,辞镜似乎也没有想到我如此利落用力,月白长衣顺势滑落,辞镜白皙的上身便露在了我的面前。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我红着脸,全然发呆,“……”

    辞镜咳了一声,我仰头,赶忙又低了下来,伸手去替他解开衣裤,却被辞镜伸手挡住,清冷的男音缓缓响开,“笨。”

    我红着脸,望着辞镜从容地解开自己的衣裤,一步步迈入木桶里,水无忧自幼便告诉我太霄天的美人出浴是活活的人间美景,可是辞镜入浴,分明更甚,我只觉得白白活了几万年,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辞镜的声音又响起来,“还不伺候?”

    我拿起毛巾,颤抖着手,替他擦拭身子,只希望他不要回头,热水不要碰到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