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方向望过去，只能看见他心心念念的人儿的背影，他却由心底生出满足，似乎这样就能抚慰过去三年多时光里的深深寂寥。
他压低了嗓音，透过听筒，语气和缓，“你先让她不要担心，好好回去休息，我们这边拟写好赔偿合同会通知她。”
小景儿的性子他知道，让她赔钱心里会更安心。
“我知道了。boss，蓁小姐刚刚摔倒时受伤了。”
“受伤？”顾慕景呼吸一滞。他怎么就没想到是因为她摔倒了玉才会摔碎的。该死。
他捏紧手机，“赶紧把她送去医院，等等，还是送去茯苓那边。”
不能去医院，他不能让小景儿去医院。
“好的。”
秦戬收了声，走到旖旎旁边，“蓁小姐，我们顾总说了，今天的事情不能全部怪你，让你不要愧疚。赔偿合同事后我们会拟写好，到时候通知你。”
旖旎这才点点头，她想要站起来，脚一抽，脚踝那儿就跟被玻璃碎渣戳着，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诶，蓁小姐你别急，你先坐好，我让人抬了担架进来。”
“……”担架？她那样出去会被围观的吧。
旖旎最后真的是被担架走的，到了发现这是家私人诊所，离凯萨国际酒店还挺近。
不像医院里墙刷得雪白，这儿是淡蓝色，空气中没有浓重的消毒水味，反而飘着淡淡的柠檬清香。
她躺在病床上，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
没过一会儿，茯苓戴了个白色的口罩进来，犀利的视线扫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呦呵，指挥官原来喜欢这一款的。
“这是怎么了？”
“蓁小姐不小心摔了。茯苓，又得麻烦你了。”秦戬凑过去，冲着茯苓笑得十分灿烂，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芒。
旖旎想了很久，终于找到个合适的形容――跟狗见到骨头似的。
茯苓捏了旖旎的脚踝，动作十分之豪迈，又在半空中翻转了一下，然后松开。
“这么肿，脚踝肯定是脱臼了了，膝盖也磕的挺厉害。”
毫无防备，受伤的腿“啪”一下砸到床上，旖旎闷哼一声，她觉得自己可能上辈子惹了什么冤孽。
“我眼睛似乎花了，那墙角好像有只老鼠。”
旖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哪里有老鼠？还没回过神，脚踝突然一阵要人命的疼痛。
“嘶――”
“好了，最近这只脚最好不要乱动。”茯苓眼睛里满满都是――‘你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她拍拍手，刷刷刷在夹板上写着什么，写完了直接拍到秦戬身上，“你去找护士拿药。”
秦戬出门时有点恋恋不舍，他常年待在boss身边，很难得才看见她一回。
“诶，小丫头，你今年多大了？”茯苓见人走了，戳了戳旖旎的胳膊，十分八卦的口气。
“22。”
旖旎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人，她小麦色的皮肤，短发显得十分干练，口罩遮住了大半的脸，但眼睛是好看的丹凤眼。
看得出来性格十分浪荡不拘小节，而秦戬文质彬彬带书生气，也算互补吧。
“不错不错，有前途。”茯苓拍拍旖旎的胳膊，帅气地撩了撩额发，走了出去。
啧啧，原来指挥官喜欢老年吃嫩草。
她自我感觉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心情甚好，哼着歌出了病房。
“指挥官？！”她看见杵在门口的某人，眼睛瞬间睁大，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顾慕景冷了她一眼，透过门缝见旖旎已经躺下去了，示意她跟自己走。
办公室里。
“她伤得严重吗？”
“小事儿~不就是骨――”茯苓还想讲什么，看指挥官格外不善的眼神，把剩余的话吞了回去。
“让她在这多休息。”
茯苓秒懂了什么，“指挥官，您的意思是让她在这儿多待几天？”
“嗯。”
虽然好奇，但她也不敢继续往下问，见他面色疲惫，“指挥官，秦戬说你发烧了，让我给你量量体温。”
“不用了，我还有事。”
茯苓摘了口罩，贼兮兮地问：“指挥官，你在美国这么多年连女人一个手指头都不让碰，就是为了这个小丫头？”
“不要叫她小丫头。”顾慕景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起身往外边走去。
“她即是我。”
说完，他清俊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光影里。
茯苓怔愣在当场，她当然明白指挥官的意思，原来这小丫头比她想的还重要很多很多。
……
旖旎躺在病床上毫无睡意，墙上挂的钟表显示已经23：00，她有点担心球宝一个人在家。
也不知道他睡没睡，不敢贸然打电话过去，怕吵醒他。
想了想，也只好麻烦祁溪舟了。
顾慕景此时坐在机房里。
“把今天宴会的视频调出来。”
“是。”
顾慕景坐在电脑前，眼睛专注地盯着电脑里播放的视频。
现在已经过了午夜，秦戬忙了一天没有休息，站在一边眼皮都要开始打架了。然而他们boss看得还这么认真，果然爱情啊，就是让人不一样。
“停！”
机房的工作人员一个机灵，听他的吩咐快速按了暂停键。
屏幕里，两个红色旗袍的人擦着身交叉而过，乍一看两人都在正常走路，没有什么不妥的。
然而把视频放大细节，那人鞋子迈出一步的时候偏了点，在绊倒人的时候，又若无其事的拐了回去，这一番小动作十分做得隐蔽。
事后她还特意走快了点，所以人摔倒的时候，她已经在几步开外，谁都没怀疑她。
“boss，这就不是蓁小姐的问题，我们可以不用她赔偿，等会我就通知她。”秦戬也是佩服这女人，竟然敢作死到boss的地盘上。
顾慕景摇摇头，“先不用通知她，合同照拟。不过，赔偿就找这个女人。”
秦戬难得纳闷，boss这么做不科学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