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暖渐渐地平静了，方言诺和张晴晴渐渐地发现了方暖变得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只是渐渐的少了语言，张晴晴有好几次都看到方暖站在玻璃橱窗前看着那些睡在保温箱里的初生婴儿发呆，有时候一站就是一上午，这一过就是一周。
方暖坐在病床上，忽然对张晴晴和方言诺说：“哥，我想见一见宫扬。”
“你还见那个混蛋干什么？这几天我已经准备好了，律师都找好了。我们得把他妈告上法院，让她坐牢。”方言诺只要一想到那个老太婆就气的牙根痒痒，他自小当做公主的妹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哥，算了，我想离婚了。就当我欠他，分了吧。”说到底方暖还是对宫扬有所亏欠，她不爱他，却还一直让彼此煎熬，罢了罢了。
“暖暖，你……”你真的想好了吗？你真的不恨吗？方言诺明明想问出口的，可看到方暖嘴角边安慰恬静的微笑却开不了口，那样的笑容好像是解脱了。
“好，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哥哥都支持你，你想怎么做都可以。这两天爸妈去了日本度假，我没敢告诉他们，他们一个月过后才得回来。”方言诺摸了摸方暖的额头，就像小时候无数次方暖在他面前哭泣一样，“没关系的，暖暖。”
“我知道。”方暖抬起头笑了笑，她知道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方暖在下午就见到了宫扬，宫扬这几天好像瘦了一大圈，整个人眼睛通红，走路都有些蹒跚。宫扬抬起头想对方暖笑一下，却发现笑不出来，整个人局促的不知道该站着还是坐着。
方暖似是看出了宫扬的不自然，缓缓开口：“坐着吧，不要站着。”
宫扬看了看方暖，小心翼翼的坐在了病床前的椅子上，看着方暖的脸出神，她似乎比以前的气色更好了，只是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冷清了不少。
方暖望着窗外，泛黄的树叶堆在树下，将枯草遮盖住了，没有人知道地底下腐烂的根叶，可明年春天一到，就会有新的芽焕发出生机，一片鲜亮的绿色，方暖转过头看着宫扬，竟笑了笑：“宫扬，我们离婚吧。”
宫扬整个人愣在当场，想拒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让方暖经历这样事情的他确实没有资格让她留下，可他爱她，从没有想过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这场婚姻。
宫扬喉头一阵发苦，最后张口，回答道：“好，我答应你，我们离婚吧。”
“谢谢你，宫扬，还有对不起，我不能说对你一点恨都没有，我也没办法说我现在还能释怀，但这件事我一直是在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自居，但其实我也伤害了你，所以就当我们两清，互不亏欠好了，以后，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我们不要彼此纠缠了，好不好？”方暖用力的握紧拳头，不让自己表现出一点不甘和恨意，她害怕这些想法会烧毁一切。
宫扬只觉得心如刀绞，我放过你？可谁来放过我？我连你都失去了还有什么好去纠缠的，方暖我的心也会痛的。宫扬以为自己会说话的，可他张了好几次嘴，却只是说了一个字，“好。”
“离婚协议过几天会寄到你的家里，到时候你签好名字就交给我吧，我的东西没有什么贵重的，你看看要是不能用就扔了吧。我不需要了，出院了我就会回自己家，宫扬”方暖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已没有了任何的情绪，“再见。”
宫扬努力的站起身，往门口走去，最后在要消失的时候，忽然问方暖，“暖暖，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个孩子生了下来，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方暖愣在病床上，她看不清宫扬的脸，只是看见宫扬抓住门框的手上爆起的青筋，“也许。”
宫扬忽然笑了，用手揉了揉眼睛的温热液体，“够了，足够了。”
方暖接到宫扬的离婚协议的时候是一周后，方暖看着纸上边角的褶皱，可以看得出那个人心里有多挣扎，方暖缓缓的提起笔，竟不自觉的颤抖，写了好几次才终于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
方暖想她的人生在这一刻终于可以重新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