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世无虞 > 第十四章 大隐隐于市
    于是我们又收拾了一番,趁着天黑摸出了宅子。现在全城戒严,皇帝已下令,非要活捉林然不可。看来客栈里是万万住不得,于是我就去了佟安的府上。

    在这里我们倒也生活的不错,我看着怀里她健健康康的长大,一晃数月已经过去,她也已经棉衣加身。

    今年这个冬天可真冷,在这个数九寒天里梅花都已经开放了,映着红梅白雪飘飘,我独自走出屋里来。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些个时日,但是对他想念的心只增不减。佟安虽说也住在这里,但是对我们也不曾打扰。苘儿也是尽心竭力地照顾着孩子。

    就在这雪花纷飞,红梅绽放的日子里。我听说他已经登上了帝位。他站在高处享受万民的朝拜,世人的敬仰。他应该是得意的,至此他已经爬上了人生的最高峰,而那个他一直爱慕的女子也已经成为了他的妃子,然妃。而他的身边同样也站着周莲儿,那个为了他打下江山出了不少力的周莲儿。他的父亲现在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一时之间真是好不得意。我想他现在已经是江山美人兼得,真可谓是人生无憾了吧。

    或许他早就已经忘了在林府那个曾经的院子里,还有我的踪迹,还有属于我的孩子的踪迹。可是他竟然都没有来看一眼,一眼也没有。或许真如周莲儿的那般,我们左右不过都是一个替代品罢了。现在他已经找到了真正的人,那么我们剩下的这些替代品,便是可有可无了。如此是他的选择我又能奈何呢?只是我只是希望他能时不时地想起在昌江的那个院子里还有我与他的回忆,最后凝结成了我怀里的小宝宝。

    我又想着如今他刚刚登基,一切都还不稳定。我总是对他抱有着一丝丝的幻想,我想或许之后他会找见我,一如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总会在一起那般。

    这里满地的大雪飘落着,一切都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周围的大地洁白一片,是谁又能想到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他成为了皇帝。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他的背后必然付出了鲜为人知的努力。而他的身边站立着的一位是为他含辛茹苦打下江山的周家周莲儿,因为是他此生忘不了的最深爱的女人。

    朝堂之上他应该是心满意足的,因为此生再也没有遗憾了。他站在高处俯瞰众生,芸芸众生就如一个个小蚂蚁一般,从此,这些人便是他为之一生为之保护的人,他是天子,从此保护外名就是他的责任,他的义务,义不容辞。

    天空中偶尔有飞鸟掠过,在寻找属于它们的自由。站在城楼之上他也会抬起头来看看那一两只的飞鸟。从此这皇宫就是一座巨大的牢笼,要将他硬生生地锁在这里,终身都不得出去。他偶尔也会抬头看看那飞鸟,羡慕着它们的自由,羡慕着它们的无拘无束,只可惜此生他再也无法拥有了。

    而我就像是被人遗忘了那般,整日在这佟府里也不曾出去过。渐渐的冰雪消融了,春日的脚步已经来临了。

    春去秋来,万物复苏。又是一个新的轮回,孩子也已接近一岁了,我抱着她上街游玩,春日的天气也格外的暖和。街上的小贩也开始活跃了起来。这日我站在街道上,这里吵吵嚷嚷的。但是我仍能听到一些声音。

    “这天说变就变了,可真是快呢。你看,就在那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天空都已经变了色。皇宫里也是血染的一片。”

    “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一时之间皇宫里风云变色,那也仅仅只是一朝一夕之间。年轻的帝王就此坐上了皇位。只要有周老爷子在,他自可安然无恙的坐在那皇位之上。那帝后自然也是他的原配妻子,周老爷子的千金。”

    “你们知道什么呢,若是他没有迎娶周家的千金,他又怎么可以坐上那帝位。周老爷子一生建功立业,立下过赫赫功劳,只要有他在,敌国谁又敢来侵犯。只是听闻皇帝与帝后的关系实在是不妙,好像是因为一个女人——然妃。听说皇帝打下江山就是为了然妃,然而糟糠之妻不可弃。一个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是为自己立下汗马功劳的周家,两边都不能得罪。当今的皇帝也是为难得很。”一位老者说道。

    “然妃,听说当今皇上打下江山就是为了她,冲冠一怒为红颜呐!只是她不是上代皇帝的妃子吗?如今这样又是为哪般?这说到底也就是个乱伦。他这样一来,搅得天下都不得安生。这又是何必呢?为了一己之私利,当上那帝位。看似雍容华贵,实则隐藏多年。一朝之间就令天地风云变了色。”

    “话可不能这样说,从前的林世子你们也是晓得的,说到底也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无所不及,隐藏了多年,谁又能将他放在心里。若不是之前的皇帝对他赶尽杀绝,看上了林府庞大的家产,谁又能想象的到有一天他会当上皇帝呢?真是风水轮流转。”

    人群里的议论声不断,看来都是对当今皇帝的议论,也就是那位我曾经心心念念的人儿,如今伊人犹在,不知郎君何在。那时的温言软语犹在耳畔响应,却唯独不见君之身影。恐怕身侧的美人太美,早已忘了初时的温言软语。

    现在的你又是何般的模样,只怕身边美人环绕,温言软语又换作了他人。若是所有人都可以替代,那么是不是你也找到了我的替代物。就一如当初你找到了她的替代物。我们左右都成了相互的替代物,那么你所追寻的又是什么?是曾经的那份美好的回忆,还是如今的美人环绕。

    时间一直都在变,美人也一直都在变,谁又会站在原地不动呢。我想我找不出来,我想你也早就已经走远了。彼此再见面恐怕也如陌生人一般,再也不相逢了吧。毕竟相隔多年,你也早已忘了我的模样,忘记了我曾经为你生过一个孩子。

    她的眉目像极了你,眉眼之间都流露着你曾经的风采,我看着她时时想起你来,想你的音容笑貌,想你的举止神态,想你的每一个动作之间流露出来的种种风情。我想你,不只是在林府,还在那烟雨湿润的江南之中。似乎身边的每个物体都有你留下的影子,可是你却再也不见了。相见只能是梦中,一醒便是清醒,也便是失去了你。有时候我想就此沉沦,因为这样总归也可以见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对你甚是想念,就连这里的每一株树每一朵花都寄托了我对你深沉的思念。

    这份感情越发的强烈,强烈到我不能控制自己,强烈到我常常梦里与你相见,可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解脱我的相思之苦。我想知道的是你有没有同样的思念过我,有没有和我同样的感受。如果你有过,那么至少我是幸福的。至少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单相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事到如今还不来找我,不过我想你一定有你的苦衷,只是你不方便告诉我对吗?我想是的,你一定不方便告诉我,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么如果是,我会站在这里一直等着你。如果你不来找我那我就去来找你。

    不知不觉间我的思绪不知早已飘向了哪里?可就算我飘得再远,还是被议论纷纷的人群给扰乱了。刚才的谈话还没有结束,新一轮的谈话又开始了。

    “哎,我给你们说个最新的消息,你们知道吗?听说皇宫的后院都起火了。”那人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就是迟迟不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快说说。”一旁总有些抑制不住躁动的人。“皇帝的后院怎么能起火呢?好好的怎么会呢?具体是怎么回事,你快给我们说说。你看这里这么多人都在等着你翘首以盼的。赶紧的,别卖关子了。”旁边的群众纷纷说着,看来哪里都有听八卦的人,并且还乐此不疲的。一群无事可干的人最喜欢听些茶余饭点的八卦了。于是一个个的都翘首以盼,总以为要知道些什么不得了的八卦。顿时人群格外的安静的几分。

    卖关子的那人一看身旁几道目光刷刷的看向自己,顿时觉得充满了满足感。“既然你们都想知道的话,那我也不跟你们卖关子了。那我就实话实说吧,话说皇后周莲儿一直不得帝心,真是使尽了十八般武艺,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皇帝对她永远都是淡淡的疏离,敬而远之。毕竟他的身后还有周家这么一个氏族,这也是不容小觑的。话说那皇帝刚刚登基,地位还不稳固,一切都还要依靠周家。所以一切都还是马虎不得的。所以即使他在怎么不喜,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分。毕竟周老爷子可是手握兵权的,也是助他夺得帝位的有力人手,他总不能寒了他的心,寒了朝臣的心,寒了天下百姓的心。”那人说得口干舌燥的,旁边立马有人递上了一杯茶水。那人看了看,接过来一饮。顿时茶水下肚,清爽了不少。

    “接着呢?接着呢?”旁边开始有人不停地催促着。

    那人心满意足地看了一下围观的群众。“接着,接着就是当今陛下日日宠幸着那名然妃,这一切自然落在了皇后的眼里。皇后自然心有不甘,心想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爹爹用汗马功劳换来的,用项上人头保下来的,而你如今却去宠幸一个没有出一丝一毫之力的,只靠美色来俘获你的然妃,还是一个前朝的妃子。我可是跟着你一路走过来的,你这座江山还有我一半的功劳。我才是你的原配,如今你却这般待我,虽说你对我敬,但是也远之。这不是一个女人想要的,一个女人想要的无非就是丈夫的宠爱,可是你连这点都给不了我。如果我杀死了她,你会不会回头看我一眼。曾经是我把她送入的皇宫,如今我也不会让你再有护她的机会。只要除掉了她,从此你的身边就只有我。而我也是唯一能与你携手终生的人。从此山高水阔,相见有期。我们会接受万民的朝拜,世人的敬仰。众生黎民只会知道你会有我这么一个皇后,这便已经足够。这便是那位皇后心中所想。于是她越来越看不惯然妃,于是她设计想要害死然妃,谁知这是被皇帝知道了。可是因为皇后的家室,周老爷子手中的兵权,皇帝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只能一番隐忍下来,却又无计可施。那然妃也是皇帝的心头宝,所以两番较量下来,也是打了个平手。事情并没有偏重于哪一方,只是相互之间互相不和。这在皇宫里也都已经传遍了,哪个宫人跟丫鬟又不知道呢。”

    “原来如此,看来皇帝的后院也不太平。女人间向来争风吃醋,那也是司空见惯的。只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严重。”旁边有人附和道。

    “你可别这么说,就是普通的人家里三妻四妾的也是争风吃醋的不停,更何况是皇家呢,这里的利益相争尤为激烈,可不像那些普通人家里的小打小闹。这里说白了也就是九死一生,步步惊心。若是生到那皇家里去,虽说是荣誉加身,但你有多大的荣誉,就要享受多大的惊险。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人群里的议论声纷纷,每个人都各抒己见。所还原的不过是一个残酷的宫廷斗争而已。这里的街市依旧喧闹,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我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去,我怀中抱着孩子完全就隐身于这偌大的街市之中。放眼望去,你估计也找不到哪一个才是我。俗话说大隐隐于市,如今这样我算是真正的隐了吧。

    天大地大属于我的那一份回忆不知如今身在何方?我是否还能有幸再遇一次。热闹的人群不时的挤压着我,顿时乱哄哄的一片。我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人群的议论又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