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都尽显。“人老了，不中用了。吃完饭明明记得要吃药的，偏偏忘了。刚刚在厨房一直想，我的药放哪了，原来是放在茶几上了。”
我坐到她身边，看她吃完药，我接过她的水杯放在玻璃桌上。
“张妈，你身体不好，怎么还来伦敦？万一出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少爷在哪我就在哪。”
张妈脸上爬满的皱纹，尽是岁月的痕迹，慈爱的面容难免让人动容。
“老爷在的时候，我就在苏家了，我看着少爷长大……”
说着，张妈似乎看起来有些难过。
她所说的老爷，应该是指苏先生的爷爷吧。
“覃小姐！”张妈突然抓住我的手，让我着实一惊。
“以后，您一定要对少爷好，要对他很好很好……”
抓着我手的那只苍老的手，不停地哆嗦。我本想顺着她的意愿说一句我会的，但我这性子却先感性一步地说了话。
“人都是相互的，苏先生对我好，我自然会待他好。”
张妈偏过头，盯着我看了良久。
“少爷……离不开您了。”
我微微一怔，稍微啊了一句。
“他的一生只会有您一个女人。”
听着张妈这句话，我是发自内心地欢喜。
“为什么？”我问。
感觉有些凉风吹来，我走了几步，拉上客厅通往游泳池的玻璃门。转身之时，瞧着张妈脸色全然不同往日，略显憔悴，更多浮现的是伤心。
我连忙跑了过去，蹲在张妈脚下，很是紧张，想着张妈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病史。
“张妈，张妈？别吓我……”
她好像忽视掉我的存在，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望着电视屏幕，眼睛失去了焦点，就像是在复述她所看到的一切。
“记得，老爷去世的那一年，就是苏易少爷娶于小姐的那年。大家都说，是苏易少爷把老爷气死的。夫人很生气，她不喜欢于小姐。”
“少爷，出生的那天是老爷的忌日，大雪纷飞。但，夫人很喜欢他，喜欢到已经忘了这天是老爷的忌日。”
“少爷从小长得很俊俏，很听话。夫人不准于小姐碰他……”
“少爷五岁那年，见到于小姐与苏易少爷吵架，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于小姐流泪。夫人那么糟蹋她，也没见她哭过……”
“少爷八岁那年，家里来了个三岁的女孩，女孩长得很丑陋，是苏易少爷与外头的舞女生的。但，舞女从来没出现过。夫人很不喜欢这个孙女……”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是少爷的生日。但，当天于小姐躲在房间里哭，一直到夜间也没出来。晚上，少爷的蛋糕到了，他开心地去楼上叫母亲，却发现于小姐躺在床上，已经去世了……脸上呈现的都是泪痕。”
“自那天，少爷变了，对谁都十分冷淡。再也不碰任何异性，除了他同父异母的苦命妹妹。”
“我看见过少爷悄悄去于小姐的墓地，看见他在哭。知道了，他的承诺。”
我恍如听到一部悲剧，心里涩涩的，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