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司瑾并没有从榻上坐起来，她依旧闭着眼躺着。
“诺。”贺英羽行了半礼，然后抬起头，曾经略显麻木的脸焕发出了少女特有的生机色彩，“主子，您是打算事成以后离开寒雪吧？”
司瑾没答话。
贺英羽知道自己又逾矩了，于是她急急地补充自己的意思：“主子，您签了契约，若不收回必定会受到天地法则的惩罚，主子若打算离开，还望早作准备。”
司瑾扶额，没接这个话题，反而耐心的问她：“你之前想说何事？”
贺英羽有些不明白的看了司瑾一眼，然后低垂下眸子，像是有些无奈：“主子，拿回契约并不像您想的那么容易，契约保存在哪里，除了内部核心人员，根本没有人知道，何况，若是想要取出某一契约，必定是需要特定人员进出。”
“我知道。”司瑾低叹了口气，她完全不为这件事担心好嘛！
“恕奴婢直言，惊寒公子同易寒族子就是很好的人选。”
“我知道。”
“······”这回贺英羽是真的憋屈了，感情自己为这个不着调的主子操碎了心，人家还一副无可奈何的态度。
“你想说的不是这个。”司瑾翻身坐起来，睁开了眼，她的眼睛清亮，像是珠玉色的珠子在雨后折射着星光点点。
“是。”贺英羽咬了咬唇。
司瑾的指尖盘绕着自己的发丝，“想要城阳和你的契约？”
“是。”贺英羽把头放得更低了。
“英羽，”司瑾轻摇了摇头，“做人不可太贪心，你们离了寒雪能去哪儿呢？难道部落的殷切期盼就不顾了？”
“主子······婢子，婢子从不敢这么想。”贺英羽猛然抬头，“婢子只是希望······”
“希望在寒雪有一个不再是门徒的身份。”司瑾起身，走过跪身在地上的贺英羽身边，拉开帐窗的帘子，外面飘落的雪花被风刮的乱飞。
“英羽，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底线。陌惊寒同陌易寒，他们不会背叛自己的部落······哪怕只有一点。”窗外，往下看去，人来人往，市集里的吆喝声，以及张灯结彩的喜庆氛围，连这北风呼啸的寒冬，似乎都变得温暖起来。
贺英羽摇了摇头，坚定地看着背朝着自己的少女，“主子，如果是您，他们会答应。”这个样子的贺英羽，才是当初那个选择搭理司瑾并成功达到被救助目的的贺英羽。
“哦？”司瑾单提了一个音调。
“如果是使长大人（陌语寒），婢子相信，她绝对不会同意甚至会告发并阻止您，但是，族子（陌易寒）不一样。”贺英羽微微笑了笑，显得很有自信的说出自己的结论：“主子，他在看您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司瑾没说话。
于是，贺英羽笑了：“主子，眼里有光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思吗？”
司瑾打断了她：“那么，陌惊寒为什么？”
贺英羽抿着唇努力把自己的笑意收起来，主子为什么避开了这个话题，显然是不想提。
“惊寒公子待您不一样。”她皱了皱眉，“惊寒公子他不怎么接触女子，至少在寒雪的时候是这样，婢子从未见过他这样主动去维护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