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你一无所有。
有一天,你的眼前有着你必做的事,然而,还是,一无所有。
有一天,你所有的后路都被堵死,而堵死你所有路的人,正是诞生你的亲人。
你会不会站在悬崖上眺望,身后是拿着刀重重的追兵。或许,你会淡然一笑,然后,转头决绝的跳下悬崖。
死了,一了百了。不欠了,什么都不欠了。
可是司瑾,她说,不要。
“我魏凤离自在于天下,活的洒脱痛快!谁人胆敢束缚我,我就和他血拼到底!”
可惜魏凤离遇上了他,心甘情愿被束缚了那么久,可结局呢?呵呵。
司瑾站在悬崖上,血染斑驳的衣衫狼狈的黏在身上,一截断剑支离破碎,残身上滑落着殷红的血珠。
发丝凌乱,气息紊乱,眉眼,都开始迷离。看不清了,看不清了,真的看不清了······
我站在这里做什么?
剑,好沉······
人,越追越近,玄衣人成群,最后,将她唯一的活路,堵死了。
“你值得敬佩。”为首的玄衣人脸上挂着被剑活生生削去一半的面具,“纵使你会上古挪阵之法,足足逃了七天,可这天下,又哪有你立足之地。”
“立足······之地······”她有些迷茫,凄惨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唇角溢出了更多血液。
“三域,凡知你身份的都恨不得现场剜了你的骨,何必这样辛苦。”他的声音低沉,却仿若带着魔力,“你难道不曾觉得奇怪?上古挪阵这样的大法,为何你每每逃脱一批人的追捕,却总是被另一批追杀者包围。”
······
“风吹草动,言语可传。”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草知我心意,风知我念想,神念一动,天下有风有草的地方,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那‘纵使风草阻隔,混沌亦可为念想’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君生我生,君死我亡。”
······
“跳下去吧,或可有一副全尸。若是执意血拼,不管是死在我剑下,还是后面的,下场你明白。”
东边的极至之地,她终于来了。可谁知道,这里,会是无边无际的万丈悬崖······
司瑾咧了咧唇,干涩的嗓子艰难的蹦出了两个字:“多谢。”
她再也没有力气了。
言罢,握着断剑的手一震,本就支离破碎的断剑霎时碎成了百十片锋利的碎片,锋利的金属光泽飞快的四散开去,惊退了环绕的重重玄衣人。
为首之人速退之余,不免大喝,“你别不识好歹!”
但下一刻,他却惊大了双眼,不只是他,所有玄衣人都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百十片碎片,闪着耀眼的光泽,给了她一次万箭穿心。
汹涌的鲜血在喷薄。
“多······多谢。”她哑着嗓子,又说了一次。
单薄瘦弱的身子朝后仰去,耳边,疾风猎猎作响。
她该知道的,她该知道这样的结果,天下,早已没了她的立足之地。
一步棋错,满盘皆输。这一输,就搭上了命。
幸好,遣走了乔青。
果然,她还是不适合这个复杂凶险的世界。
司瑾嘛,还是管管禁制的命,做什么大风大浪,哪里是她玩得起的······
龙威······龙威······
她混乱的想着,无声的咧着唇,呼唤着一个名字。
哪里都痛,痛的麻木,但是又觉得很痛。即使不这样做,这副病怏怏的身子在她这炼狱的七天折磨之下,早已到了油尽灯枯之路。没有活路,只有死路。
万剑穿心,不过是毁掉一切,破掉一切啊!什么都不要留下!
“小娃······好走!”玄衣人持剑,喃喃开口。
“大哥,还是要下去捞尸体吗?”身后有一人震惊后回神,问道。
“捞尸?”玄衣人一笑,“这下面是哪里,你可知道?”
那人傻愣的摇头。
“不必了,就在此处等着后面的。小娃的尸体就在这下面,我倒是很好奇那些要她命的,现下要做什么了。”
······
白光,越来越多,越来越亮······
可是,眼皮好沉重,不想再睁开了。
耳边,似有声音。
什么声音······
是琴声······吗?谁?谁在这里······
是琴声,真的是琴声。可这混乱的调子······
好难听,不要弹了!我一个将死之人,临死之前还要听这么伤心的曲子,是觉得我悲哀吗?
不,我不悲哀!
叫你不要弹了!
眼角是湿润的,这琴声,真的太悲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