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算太蠢。”凤天珏冷哼一声,“就算本太子想要通过这里回到天璃都还要费一些精力,你觉得就凭你们四个人可以安全回去吗?”
落清云瞅了他一眼,低低一笑,“我可以理解为太子在担心我们吗?”
凤天珏神色顿时一僵,妖孽的脸上满是不屑,“本太子担心你?可笑!”
“那太子刚刚那番话难不成是在邀我们同行?”
凤天珏黑了脸,“本太子绝没有那个意思,只要你别缠着本太子就行。”
“哦……”
落清云转身就走,“太子尽管放心,我一定与您隔得远远的,绝不出现在您老人家的视线范围以内。”
“你——”凤天珏再一次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落清云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一旁的衣画憋笑憋的脸都红了,他轻轻拽了拽落清云的袖子,小声道,“主子,我们走吧。”
落清云心里担心君溟现在的状况,所以不愿再在这里耗时间,问完这句话后便不再搭理凤天珏,抬脚就走。
“主子,那我们……”
凤天珏冷声道,“回府!”
嘴上这么说着,脚下却顺着落清云几人刚刚踏过的路走去。
不怕死的黑衣人又上前道,“太子……回府的路不是这一条。”
凤天珏瞪了他一眼,另一人赶紧把他拉走,一本正经的说,“太子,他记错了,回府的路正是这一条。”
凤天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不远不近的跟在落清云身后。
衣画发现了他们,悄悄凑到落清云耳边说,“主子,他们在后面跟着我们。”
落清云轻笑,“爱跟着就跟着吧,只要不碍我们的事就行。”
估计是那位太子没有拿到藏宝图心有不甘,所以才会跟着她,试图打听出更多的情况罢。
苍宛因割让城池这事,边界十分的混乱,他们出来的地方是在郊外,所以没有见到多少人,越往里走,人越多,事端也就越多。
落清云对这些一概置之不理,她现在只想先找到一个客栈住下,给君溟发一个消息,告知他自己平安无事。
“王,王妃,”衣画匆匆跑回来,“城西还有一家客栈,只是略小,要委屈您了。”
“在外同他们一样喊我主子吧。”落清云提醒道,“小没关系,能暂时住人就行。”
衣画点点头,将几人带去了那个小客栈。
然后黑衣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太子也去了那家客栈……
为了藏宝图,为了藏宝图……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进去后才发现几人身上身无分文,根本没银子住得了客栈。
凤天珏在一旁等着自己属下付好银子,扭头看到落清云正皱眉看着掌柜,“能否用首饰相抵?”
凤天珏挑了挑眉,缓步走到她身边,“没银子?”
落清云仿佛才看到他,惊讶道,“这么巧,在这里遇见太子?”
凤天珏:“……”
“这客栈是你开的吗?本太子为何不能在这里?”
“太子说笑了,太子您里面请。”
落清云微微一笑,然后扭头继续跟掌柜的谈条件,“玉簪可行?”
那掌柜的应是在边界生存惯了,态度十分的嚣张,“本店只收银子,谁知道你那玉簪是从哪儿搞来的,万一是有主的,要来找我麻烦,我不是亏大了。”
“你——”
脾气最差的衣画闻言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狠狠道,“你竟敢怀疑我家主子是小偷?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那人脸上并无畏惧之色,拽下自己的衣领,冷冷道,“敢在这边界生存的,哪个不是亡命之徒,我何某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还没有怕过谁!”
“衣画。”
落清云将人拽回来,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那掌柜,然后将视线移向凤天珏,伸手,“借点银子。”
凤天珏冷哼一声,“不借!”
这女人,刚刚还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现在又张手找他要银子,当他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落清云倒也不纠缠,抬脚便走,“那我们换一家吧。总有客栈愿意收首饰。”
正准备上楼的凤天珏听到这话气的磨了磨牙,“来人,给她银子!”
黑衣人默了,正准备拿一大袋银子递给落清云时又听到自家太子怒声道,“谁让你给那么多的!本太子要扣你半年俸禄!”
黑衣人手一抖,慌忙将袋子收回来,小心翼翼的从中拿出几两银子,一边注意着自家太子的脸色一边颤巍巍的递给落清云,直到太子满意了,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当太子的属下可真不容易。
尤其是这个太子还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不止身累,心更累。
落清云掂了掂银子,笑道,“谢了。”
然后将银子推到桌子上,似笑非笑的说,“掌柜的,这些可够?”
那人装模作样的拨了拨手中的算盘,“勉强够吧。”
落清云冷嗤一声,转身上楼。
当然,还不忘对凤天珏一作揖,“多谢太子,改日必当偿还。”
凤天珏冷着脸没说话。
落清云也不在意,随意推开一个门,对跟在身后的衣画三人道,“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我给王爷传个消息。”
见三人点头应下,落清云打开一扇床,从袖中拿出一个轻巧的哨子,浅浅一笑,幸好她一直将这个东西带在身上。
嘹亮的哨音响了很久,落清云望着苍宛京城的方向,目露眷恋,溟溟定是急坏了吧……
……
摄政王府。
落小姐已经失踪了整整十天。
王爷也将自己关在房间整整十天。
衣山最开始还敢去敲敲门送个东西,现在却是丝毫都不敢去打扰。
他们已经将整个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却丝毫没有发现落小姐一行人失踪的痕迹。
听主子的命令朝天璃的方向找,也根本没有什么线索。
再这样下去,衣山担心,最先熬不过的是主子……
“衣山总管,门外有一女子要见王爷。”
衣山冷声道,“当王爷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吗?!赶走。”
那人小声道,“可是她说是关于落小姐的……奴才不敢怠慢……”
衣山一愣,猛地朝门口走去,见到门外的女子眼前一亮,连忙将人请进府,“落雁阁主。”
落雁微微颔首,“麻烦总管将这个交给王爷。”
随后递出一封包装完好的信。
衣山接过那封信时手都在微微颤抖,不用去看信中的内容,猜也猜得到这应是落小姐传来的信。
他压下心底的激动,小心的收好信,和善的问,“阁主要见王爷吗?”
落雁摇了摇头,“不了,我来这是为了送这一封信,现已送到,我就先回去了。”
衣山连忙道,“来人,送阁主。”
然后深吸一口气,匆忙走向主院。
正欲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衣山还保持着举手的姿势,愣愣的看着君溟,“主,主子?”
君溟微点头,“本王要亲自去寻。”
衣山怔了一下,眼见君溟已经走到了门口,连忙追上去,将怀中的信拿出来,“主子,落,落小姐的信。”
君溟脚步一顿,猛地转身夺过他手中的纸,打开时手都在微微颤抖。
“溟溟,我很安全,你别担心。因为不慎掉入暗道,又遇到阵法,出来后我们已经在苍宛和天璃的边界了,我决定去天璃找我爹,你放心,有衣画几人陪着,不会有事的,你好好登基,等我。”
君溟来来回回将信上的内容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脸上的表情才微缓,仔细的叠好,他目光幽深的看着远处,许久之后,缓缓道,“后日登基。”
……
边界。
落清云支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嘴里丢着瓜子,算算日子,回信应该到了。
正想着,一阵咕咕的声音从窗外传来,落清云低低一笑,走过去打开窗,果不其然看到小黄正扑腾着翅膀往她怀里撞。
她摸了摸它的脑袋,从它腿上抽出纸条,展开,上面只有四个字,信已送到。
落清云松了一口气,瞥了眼正睡得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衣画,毫不客气的踢了他一脚,“起来,走了。”
“嗯,嗯?”
衣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落清云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连忙翻身爬起来,摸了摸头,“主子。”
落清云问道,“魏蓝和易觞呢?”
衣画打了个哈欠,“说是去逛街了。”
落清云朝窗外看了一眼,看到楼下灯火通明,挑了挑眉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衣画揉了揉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神志清醒了不少,“听说今天是边界地区的狂欢节。”
落清云有些好奇的问,“边界独有的节日?”
衣画点点头,“好像是苍宛和天璃的百姓一起过。”
“我去看看。”
落清云想着待在这里也是无聊,想去凑凑热闹。
衣画有些犹豫的说,“主子,每年的狂欢节都是要死人的……”
而且虽然有规定在这一天苍宛和天璃不可私斗,要和平相处,但那些凶神恶煞之人又岂会理会这些规定,边界从不缺流血的事件。
“死的何人?”
“大奸大恶之人。”
“那不就得了。”落清云不在意的说,“既然大奸大恶,那本就该死。”
她又不是圣母,见不得死人。
衣画一想也是,也不再阻拦,跟着她下楼了。
隔壁凤天珏这几日一直不见踪影,应该也是要过年了,天璃皇帝在催他回去,落清云没放在心上,不在更好,她不用睡觉都提防着他了。
边界虽然荒芜贫瘠,但今天却显得格外热闹。
苍宛和天璃的人混在一起,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奇装异服的人。
“他们在哪儿?”
落清云想先跟魏蓝两人汇合,再一起感受一下这边界的祭祀节。
“走之前说是去了城东。”
他们所在的这座城池原本属于苍宛,但因为割让城池之事,现在明面上属于天璃,苍宛的人显然并不服气,双方已经因此有了好几次冲撞了。
而在城西住着的多是苍宛国人,城东则是天璃人。
落清云顺着衣画指着的方向找到了正一脸兴奋的魏蓝,和站在她身旁笑着的易觞。
落清云走到她身边往前看了看,看到是什么东西后不由得失笑,“好玩吗?”
魏蓝一惊,连忙行礼道,“主子。”
然后有些忐忑的看着她。
“别紧张,我并没有限制你们的自由。”落清云浅浅一笑,将视线转向里面那群人,神色中闪过一丝怀恋,“魔术啊……”
“什么?”衣画好奇的问,“什么魔术?”
落清云轻笑,“没什么,这边界的生活还挺丰富的。”
褪去了白日里的繁忙和争斗,没有了流血与死亡,这边界的夜晚很热闹,也很漂亮。
“滚开!”
“都滚开!”
“耽误了时辰,你们谁也承担不起!滚!”
声声怒喝从不远处传来,原本还热闹的街市在听到这声音后皆慌忙的让开了一条路。
看这样子应该是在要将那个大奸大恶之人推上断头台,落清云也朝旁边移了两步,让开了道。
四个虎背熊腰的人半光着膀子抬着一个牢笼缓缓走近,他们前面有一个脸色白的不正常的人在领路,瘦瘦小小的,眉间却透着一股阴狠,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身体,往后退了几步。
落清云与他对视了一眼,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抬头看了眼笼中的人,却倏地怔在了原地。
这就是……大奸大恶之人?
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少年?
但落清云也知道看人不能看表面,所以她虽然疑惑,但并没有出声,这个少年看起来年纪小,但可能真的做过什么让边界百姓无法原谅的伤天害理之事才会被关在笼子斩首示众。
笼中少年似有感应,转头与落清云的视线对上,眸色如狼般泛着幽幽的光。
落清云眉间轻蹙,她刚刚从那个少年眼中看到的不是求救,而是凶狠。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绝不可能拥有的凶狠。
笼子被抬到了最高处,笼中的少年被旁边的大汉一脚踢了出来,那大汉恶狠狠的啐了一声,“呸!狼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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