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妍却并不急着回答他，而是慢条斯理，有条不紊的做着手上的动作。
没有捂严的帘子，透过点点缝隙将阳光放了进来，照在正优雅的提着水壶，慢慢倒水的霍思妍身上，竟有一种朦胧和不真实感。
坐在对面的男人一时间竟是看呆了去。
直到，霍思妍将倒好的水推到他的面前，示意他润润喉咙，他才从刚刚的怔愣中回过神。
看着他修长秀美的手附上茶杯，端起，轻抿了一口。
霍思妍才对着她一直没有离开自己视线的带着半边银面的脸莞尔一笑，还有些稚嫩没有变声的清冷空灵的声色中带了点儿轻快俏皮，道：“你猜？”
男子看着她那有些调皮的小表情，不知怎么，心中居然腾起了多年未有的轻松，起了与人不带丝毫目的聊天的心思。
他都已经忘记了，这样的情绪曾经在什么时候有过。
更是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生出毫无芥蒂的心是什么时候。
更没有印象，他上一次想要生出全然相信，不含戒备，想要交谈的心是何时。
男子在霍思妍清秀俏丽的小脸上，逡巡了约么半盏茶的时间。
墨玉般深邃的眸子在他的思绪中一点点柔化，慢慢的染上了柔光，清泠冷冽的声音也柔和了不少，回忆了下刚才看到的，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那人一开始极力抗拒，否认，后来却一反常态，平静的将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那会儿，他眼神呆滞，我问你能不能信他所说的，你也肯定的点了头，从这些迹象来看，他似乎……”男子有些不确定，犹豫了一下，道：“被人操纵了。”
霍思妍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的对面的男子一阵无奈。
饶是他能猜到她心中很多想法，也让她这不知是肯定还是否定的样子给弄蒙了。
从他的犹豫中，霍思妍知道，他能猜到自己当时做了手脚，却不能肯定自己干了什么。
不过，他的说法倒也没错，自己确实操纵了他。
但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她当时本是想用一种令他恐惧的刑讯手法，将他的真话逼出来，但是，有了百灵二人的搅局，显然这种方法已经不适合了。
她不得不临时改了策略，将那种制造恐惧空间来引诱他说出真话的法子，改成达到恐惧临界点之后，利用一种清醒催眠的法子，让他心甘情愿的将他内心深处的真话说出来。
当然，若是说催眠，估计他也听不懂。
于是。
霍思妍在他眸子越来越疑惑，嘴唇微动，想要再度开口时，抢先开口了，“你说我将他操控了，这话并没有错，但是其实我并没有限制他，他的思想并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而是有着自己独立的思想。”
“但是，他在这期间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内心深处一直在避免暴露的真话，这个时候，他的思想里没有自我保护，他会自然而然的将自己内心深处的话随着我的提问，一点点的说出来。”
“那还不是控制他的思想？”男子疑惑道。
在他看来，这和控制人的思想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他现在觉得她的说法似乎和南疆的一种蛊术很相似。
只是，那种蛊术需要子母蛊，而且需要几天时间才能成形，是以他没有从这方面去琢磨，也没有这样问她。
霍思妍看到他迷茫的眼神和不确定的提问，又是一笑，解释道：“这么说吧！你所说的控制，是控制他去做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事情，也就是说，这个人现在是个傀儡，没有自己的思想，不受自己的大脑所控，我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是这样吧！”
“可是呢！现在，我所做的，是让这个人，想要说谎却不得不将他一直掩藏的真话说出口，但是他是有自己思想的。”
说到这，霍思妍顿了顿，还是将心里那个名词说了出来，“其实，我是给他做了清醒催眠。”
清醒催眠？
男子眼中疑惑更深，望着霍思妍的眸色不由加深，眼底深处的温柔也越发清晰，心中的那个答案越发的呼之欲出。
不过，这样的表情在霍思妍看来，就是她说出清醒催眠四个字后，他的不解。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又让她解读为对她用极端方法的不满。
于是。
霍思妍解释道：“这是医术的一种，就相当于巫术或者蛊术的一种，只不过催眠是可以用于治疗的，但巫术和蛊术就有些害人至上了，当然，我今天用催眠也是不得已。”霍思妍深吸一口气，“毕竟，我想要速战速决，而且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