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妍边想边走向床边,两位大娘和二牛迅速围了上来,眼巴巴的望着她。
郭大夫碍于面子,在原地踟蹰。可又想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能耐。
于是,小心观察,发现几人都没看他,就站在原地拉长脖子,将头尽量往前伸。
大娘和二牛三人越蹭越往前,霍思妍就发现床边的亮光越来越稀薄了。
这时候天还没大亮,整间屋子就一盏油灯在散发着光热,不挡住光线都无法保证施针的准确性,挡住光线就更加危险。
而且这么围着,空气也不流通,对床上呼吸困难的人更是不好。
于是,霍思妍转头,看向站在她身旁的大娘,道:“大娘,你们散开一点儿,大叔呼吸艰难,必须保证空气畅通,你们这么围着,可是将新鲜空气的隔断了。”
大娘一听,马上向后退了几步,还不忘拉着自家儿子向后退,直到离床足够远,才看向刚才站在另一面的邻居大娘,看到她已经退出床边,才稍松了口气。
看向霍思妍,小心道:“妍妍呀!你看这样好不好?”
“好了,大娘。”霍思妍笑笑,想了下又道:“二牛,把窗子打开,这屋子里的空气不是很好。”说完,眼角无意间扫到了郭大夫。
“你什么意思?是说老夫站在这里影响空气?”
郭大夫本就不忿儿,听到这话,又看到霍思妍的动作,很容易的想到了是在影射他,极其迅速的对上霍思妍开火。
霍思妍无奈的扶额,她很想直接回一句,你想多了。
可是她也知道,这本就是个误会,若是这样说,可能会更加激化矛盾。
于是。
“郭大夫,我没有说您的意思,只是李叔本就是呼吸道的问题,这屋子里空气不流通,对他气管会造成堵塞,不利于他维持呼吸,所以我才让二牛打开窗户。”
郭大夫听着霍思妍认真的解释,感觉自己的火气都打在了棉花上,自己惹了一阵不痛快,很不是滋味,却也知道是自己太敏感了,此时有点儿无话可说,却又抹不开面子。
赌气般的把头一偏,不理会了。
二牛本也不解,可听到霍思妍的解释,觉得很有道理,迅速转身将屋子里的窗户全部打开。
这下,外面的微风带着清晨的新鲜气息笼罩了整个房间,瞬间让人神清气爽。
霍思妍满意的笑了下。
只是片刻,霍思妍又转头看向妇人,“大娘,你这有没有现成的热水,要很烫的那种。”
“热水?”大娘不解,却没问,转头打算吩咐二牛,就听到郭大夫一阵不高兴,话像机关炮一样,对着霍思妍冲口而出道:“你什么意思?是嫌弃我这银针吗?”
霍思妍撇撇嘴,心里有些不耐烦,面上却没显露,再次解释道:“银针需要烫一烫,消消毒。”说完,就看向大娘,“大娘,要是没有,就赶快去烧些来,越快越好。”
不再理会郭大夫的挑衅。
床上的人已经等不了太久了,嘴角已经越来越紫,多一会儿就多一会儿危险,救人要紧。
“诶。”妇人听到霍思妍叫她,不住点头,迅速吩咐二牛让他去烧水。
“我也去帮忙吧!李家妹子在这看着。”邻居大娘看二牛要出去,跟着他的脚步到了门边,转头对着李家大娘道。
“诶,那就麻烦大姐了。”李家大娘抽抽搭搭的哽咽着,还不忘道谢。
霍思妍看着这一幕也是一阵动容。
对郭大夫就更加看不上眼。
只是,今日之事其实也不能怪他,若不是有超越现在几千年的医学保证,这些东西她也不懂,更何况这李家大叔得的是哮喘。
不过,有些东西她该说还得说。
见二牛和邻居大娘出去,霍思妍才转身看向还站在原地一直没动过的郭大夫。
打开针包,拿出一根针对上郭大夫的眼睛,郑重道:“这些银针想必郭大夫没有经过处理,这上面会有很多细菌附着,李大叔身体本来就弱,若是让这些细菌进入他的身体,那么我们救人就变成了害人,我问大娘要滚烫的水,是因为高温可以消毒,这样就可以避免细菌进入身体。”
“医者父母心,若是救人变害人,我们还不如不救,让他少受些罪,也算是我们功德,您说呢?”
“你是说,这针上有毒?”郭大夫神色古怪,看着针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针上没有毒,只是东西在接触空气和反复使用的时候,会沾染上一些不好的东西,这些东西在健康人面前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在病人身上就会无限扩大,我们谁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
“你别危言耸听,老夫用这银针救过无数人的命。”郭大夫吹胡瞪眼。
“那有没有您明明救过来了,却在不久的将来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的呢?”霍思妍声音依旧没有起伏,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郭大夫还想说什么,可眼睛却开始没有交点的四处飘,好像有些心虚。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霍思妍看到了郭大夫所有的感情变化,而现在,他已经低头垂眸,看着脚尖,不说话了。
这郭大夫既然被雪峰村的村民捧着,那至少他是有些本事的。
自己本来就是外来的人,现在用这些超越几千年的医学成果来卖弄……
看着头发斑白,胡子花白的古稀老人这副样子,霍思妍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