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宫女为后 > 第48章 鞋里藏针
    听着绣珠提起的延禧宫觐见发生的事情,她敏锐地觉察到,那恪嫔确实没什么气度,眼界太小。

    谁人都知香琬曾对静妃忠心耿耿,现在好不容易得到皇上的宠爱,难免会想着替静妃出气,不过红罗觉得现在出手还为时太早,如若动作不麻利,说不定会惹祸上身,便诚恳进言道,“娘娘,关于恪嫔的事,奴婢先前听说了一些,不过奴婢觉着咱们应该静观其变,目前站稳脚跟最重要。”

    太妃们一向脾气阴晴不定,难以伺候,稍有让她们不满意的地方就会动辄打骂,也就只有红罗的服侍能让她们赞不绝口,时间久了,就只宣了红罗到跟前伺候。

    早就听闻红罗心思缜密,听她说出这番深思熟虑话,可见传闻不假,香琬心里暗暗称赞,“本宫不屑跟她计较,再者,她恪嫔再上蹿下跳,都只是台面上的小丑,实则是听命于背后的主子,这样想一想又觉得她有许多可怜之处,又何必跟她计较。”

    懂得依附强大的人,寻找一处庇护本没错,如若失了自己的头脑,一味地言听计从,当背后的主人从她身上榨取不到利益时,就会一脚将她踢开。

    香琬坐着喝茶,招招手叫绣珠过来,郑重嘱咐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以后在外面,不许你那样口无遮拦,更不许时时拿皇上来当挡箭牌,你要知道,在这后宫里,有很多事,都得自己解决,哪能时时告诉皇上去呢?让外人传开了,还以为是咱们景仁宫的宫人恃宠而骄,记住了吗?”

    绣珠心里也觉着今天自己在外面有些沉不住气,倒是花束能比自己稳重些,“奴婢记下了,奴婢就是见不得她们欺负您!”绣珠委屈地嘟着嘴巴,逗得香琬笑起来。

    拉了她的手,“好了,你遇事不多,平日里多跟红罗学学就是了,花束今天也受了委屈,我叫小厨房中午给你俩加鸡腿。”

    本以为香琬会因为这件事不高兴,不想只是和颜悦色地嘱咐了几句,不仅如此,中午还有鸡腿吃,绣珠和花束开心地道了谢,两人手拉手跑了出去。

    她们两个年龄相仿,又都长得俊俏俏的,相视一笑的时候,就像一年前的自己和凝烟,在这宫里,无论是做主子娘娘,还是做最下等的宫女,有了好姐妹,总是不一样的。

    凝烟........

    红罗自然不知香琬为何呆呆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渐渐眼眸里泛上一层薄雾,在一旁提醒道:“娘娘要奴婢准备的送子观音,奴婢已经叫小纯子包好了,娘娘预备什么时候去钟粹宫?”

    “就这会过去吧,再晚一会,贵妃娘娘该要歇午觉了,叫她们俩去休息,你随本宫去见宁贵妃。”

    “是,娘娘。”

    钟粹宫内,宁贵妃正和鸢儿相对坐了,比对着一个小肚兜的花样,见到香琬来了,忙站起身迎接,又吩咐小宫女燕儿去倒茶。

    “贵妃娘娘怀有身孕,嫔妾早该来恭贺的,无奈多事缠身,不得空前来拜见娘娘,这是嫔妾阿玛送进宫的送子观音,已经在广济寺由主持开过光,嫔妾特拿来进献给贵妃娘娘,愿这观音保佑娘娘平安诞下皇子。”香琬说着,红罗叫人抬了一樽半人高的白玉送子观音进来。

    宁贵妃笑吟吟地挽了香琬的手往里走,“以往见了本宫总是很调皮的小丫头,怎的做了正经主子,反倒这么拘束起来了呢?自有孕后,皇上和太后娘娘日日挑了好东西送来赏给本宫,本宫什么都不缺,还要你眼巴巴地抬了这么重的宝物过来,真是多礼了。”

    她边说边悄悄凑近香琬紧接着打趣了一句,“再说皇上近几日总是宣你侍寝,这送子观音倒正适合你,让观音保佑着你,早日怀上龙种才好呢,姐姐听着也高兴!”

    香琬羞得将头垂得低低的,“娘娘为何这样打趣人家,分明是娘娘马上要做额娘了,还要拿这种事来笑话嫔妾!”说罢佯装生气地掉转头去。

    看她这样小孩子,宁贵妃笑着扳过她的身子,将一串珊瑚手串戴到她的手腕上,又叫侍女端了茶上来,“好了,好了,本宫不打趣你就是了,这是新进贡的雨前龙井,妹妹快尝尝鲜,本宫再叫鸢儿去厨房传几样点心来。”

    这才随宁贵妃来到桌旁坐下,低头抚着腕上的手串颗颗浑圆饱满,色泽鲜红,一看就价值不菲,可见宁贵妃对待自己真情实意。

    “嫔妾多谢娘娘赏赐。”

    “不必客气,从前你我身份不等,来往显得不那么方便,现下同为皇上的妃嫔,无人之时,就不要拘着身份了,以后你我就以姐妹相称,同舟共济。”

    “那如何是好?您是皇上亲封的贵妃,尊贵独一无二,嫔妾不敢僭越。”

    看她如此局促不安,宁贵妃握了她的手,推心置腹道:“本宫是蒙古妃,同样远离母家来到这宫里,要见家人一面何其困难,这宫里也没什么知心的人,你是第一个让本宫感受到人情温暖的人,本宫不愿因为身份高低而和你生分起来,只愿和你相携走下去,本宫还记得,你说过的,两个人相伴,一点都不冷。”

    这话暖人,只可惜,一起说这话的人已经不在了,极力忍住泪花,反握住她的手,“宁姐姐不要觉得孤单,以后的日子不光有妹妹陪你,而且等将来您有了小皇子,他一定会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时时承欢你的膝下。”

    手不时轻抚着柔软布料包裹着的腹部,“孩子是好,永远都是自己最亲的孩儿,不似皇恩,那么让人捉摸不透,想来想去只徒增烦恼。”

    说起孩子不免触动起了她心中的往事,光滑的脸上突然多了一层落寞,香琬忙劝慰她,“宁姐姐不要这样说,现在您和皇上有了孩子,皇上对您很是关爱,您不要总是为以前的事情伤感。”

    “皇上今日对本宫多加亲近,全凭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如若没有这个孩子,这钟粹宫还是会像以往一样凄冷无人,就连着孩子,也是那天本宫去慈宁宫,恰巧碰到了皇上去请安,太后帮着说了几句,皇上才留宿了钟粹宫,否则本宫总是对皇上冷着心,不肯靠近一步,又哪里会有福气有了这个孩子呢?”

    “宁姐姐,当初为何会突然对皇上冷了心,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事本已没必要再提,皇上当时下令不许再追究,只是几年过去了,本宫这心里时时为这件事堵得慌,跟你倾吐一番也好。本宫是这后宫里第一位怀有身孕的妃嫔,本是荣耀至极的事情,不想本宫身子一直弱,月信紊乱,因而有了身孕连自己都不知道,那一日,为了讨得皇上的欢心,就在宴会上献舞一曲,不想突然跌倒在地,回宫后就小产了。”

    “嫔妾早就听闻宁姐姐擅长旋舞,怎么好端端地竟会跌倒?”

    “那摔倒本也无妨,最可气的是皇上不仅没有关照本宫摔倒后脸色苍白,还大声呵斥了本宫,后来知道本宫小产了才匆匆赶来,太后娘娘和皇上都认为那是一场意外。呵呵,本宫倒不认为那是意外,舞鞋是由宫女们保管着的,不知谁给鞋里藏了细针,穿到脚上的时候,起先轻轻走倒无妨,旋舞时脚心生疼,这才禁不住突如其来的疼痛,摔倒在地。”

    “那姐姐为何不把实情禀告皇上?”

    “那晚皇上在钟粹宫,有人看到静妃和赫妃都曾靠近过本宫的舞鞋,一时查不清到底是谁藏了针在里面,本想传了赫妃来问话,不想延禧宫宫人来报说他们主子有喜了,有喜的人哪禁得起呵斥审讯,为了皇嗣着想,这事只能就这么算了,无论是静妃还是赫妃,皇上都不愿追究。”

    彼时的赫妃是母凭子贵,静妃是太后一手庇护的,白白受委屈的也就只有宁贵妃了,宫里不能没了一个孩子,又失一个孩子,因而皇上吩咐了不许再追究这件事,更不许以讹传讹,久而久之,也便成了无头冤案。

    那时刚刚承宠正盛就受挫的宁贵妃一定是落寞至极的,继续哭哭啼啼纠缠皇上追究下去显得自己太不懂事,心里郁郁,只能忍了,将自己藏起来,不再轻易示人。

    不过皇上倒对宁贵妃还有情,否则不会凭着太后说上一两句,就宿在了钟粹宫,估计是宁贵妃每每见了皇上就冷着眼神,皇上碰壁次数多了,宫里进了新人,就转而去别人宫里了。

    “怪不得宁姐姐今日在延禧宫对赫贵妃那样迁让。”

    一提起这人来,宁贵妃面上闪着愤恨,“本宫不让着她又能怎么样?鞋里藏针的事情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做的,但她至少也有一半的嫌疑,如若真是她,那这人可谓居心狠毒,为了肚里的孩子,本宫少不得要避让着她,免得再让她有机可乘,找了什么由头加害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