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川已经病了三天了。
每天就躺在床上看一些没营养的小说话本。
对于已经面色红润却没有好转迹象的少爷，张知春也无可奈何，照例端了热粥小菜，叹着气来到他的房间，“您今天感觉可有好点？”
“咳咳，头还是有些疼，无碍，我休息休息就好。”躺在床上的冯川闭上双眼，轻声细语，话音发虚地说着。
张知春摇摇头，把床头的甜点盒子收拾干净，“唉，睡久了当然头疼，便是不想上学，您也该起来走走。”
“咳咳，没事，再让我休息两天，就能去上学了。”这次的咳声却有点掩饰尴尬的意味。
张知春对于自家少爷交不到朋友的事情非常担忧，现在少爷连这小孩子的招数都用出来了，自己又能说什么，只好叹口气转身出了房间。
冯川的病隔天的时候就好了，秋蝉的状态也很好，这两天宁良每天都会到这里来蹭茶喝。
不用上学当然舒服，可久了也难免单调乏味，无所事事太久，人就会变得颓废，好在还有宁良可以陪他说说话。
走到茶几旁边将宁良从主位赶开，这家伙沏茶的技术太差，一杯茶能混进去半杯茶叶，多来点就能吃饱了，冯川自己坐下动手，摆杯，浇洗，冲泡。
处理妥当后做出请的手势，宁良便迫不及待捏起一杯，分三口喝下后一脸舒服的表情。
冯川看着他笑道，“你这样子，可真不像妖怪。”
“对啊，我本来是地上仙。”
宁良随口敷衍一句，像是个玩笑。
“那该是个很穷的仙。”否则也不该在我家三天喝掉半斤茶叶，他想。
“你怎么还不把那玩意丢掉。”
冯川笑道，“现在我病好了，精神也不错，没有丢掉的必要，它还能活。”冯川认为做事要有始有终，毕竟是自己将它捡回来的，就没有再随便丢出去的道理，再说丢出去很有可能会让它活不下去，那样结怨又造孽，以他的性子免不了心里别扭。
宁良作为妖还算蛮有意思的，和常人聊不上几句话的冯川甚至能和他开上几句玩笑，当然了，可能和宁良不是人类的事也有关系。
说起来，冯川最近真的是和鹿这字对上眼了，先是鹿山的鹿园，现在又是鹿妖，但除了宁良之外，自己好像从未见过鹿这种动物，对梅鹿的印象，也是来自于家里的照片和图册。
既然自己没见过，池海鹿可能真的很少，那么宁良，会不会是动物园运过来的？
想着想着“噗嗤”笑出声。
……
晚饭的时候，冯川没再装下去让张知春松了口气。
见他表情，心情好像还不错，便更是放下心来。
家里没什么人，冯川和张知春一向是同桌吃饭。
冯川咽下一口米饭，“张叔，池海有鹿吗？”
“鹿？唔，我很小的时候好像有，现在应该没了。”
这个回答是冯川没有料想到的，不由问道，“为什么？”他刚出口便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嗨，还能为什么，杀光了呗，鹿肉能吃，鹿角能卖，而且没什么危险，值钱又不要钱的东西最招人觊觎，鹿山那块，以前就有一个鹿群，到现在嘛，鹿山再无鹿咯。”说着张知春摇了摇头，哀叹惋惜。
冯川恍然大悟，“原来鹿山的称呼真的是因为那是座有鹿的山。”
“那倒不全是，鹿山之所以被称鹿山，主要还是因为一个传说。”
“传说中，数百年以前鹿山上住了一位鹿仙，每每有人在山中遇难，只要于心中虔诚祷告，鹿仙就会出现，带领或拯救迷途之人，更有传说，鹿仙有一对神奇的鹿角，五百年而成，千年方落，食之可延年益寿，百病不侵。”
冯川听到这里，神情有些发愣，这样的地方传说实在是非常普遍，也因为这样，显得很虚幻，联想到宁良说过的玩笑，表情变得有点怪异。
“怎么我从没听过这个传说？”
“因为很扯，没什么人相信自然就没人会去记，倒是有人在山路边修了一个小祠，但没什么香火。”
隔天看见宁良的时候，冯川的表现一直都不太自然，没法自然起来，很难想象，宁良可能真的是被人供奉的鹿仙，太离谱了以至于让他难以接受。
两人都在院子里坐着，冯川手里拿本书却没看下去的心情，宁良坐在墙头晒太阳，一边晃悠着他的腿，吊儿郎当的模样和妖异的侧脸很符合妖怪的身份。
挣扎许久，在憋了半个小时的尿意之后他终于还是问出口，“你是鹿仙？”
宁良斜开一道眼缝看他，“是，也不是。”
“我昨晚听张叔说了鹿山的传说。”
宁良胸膛猛的起伏了一下，似乎生憋了一口气，“传说是假的。”
“那你怎么能说你是鹿仙，既然传说是假的，那么鹿仙也该不存在才对。”
“我说了不是，我说我是是因为我住在那个小祠里。”
冯川笑道，“也就是说你在偷别人的供奉？但其实只要你也像传说里那样去帮人，你也就是个真鹿仙了。”
宁良恼怒地摸着自己的鹿角，“那样的蠢事我干了两次，第一次给我带来了一点香火，第二次却被偷砍了鹿角。”
“其实我听说鹿的角能够自己长回来。”
“我又不是普通的鹿，我是妖！”宁良抓了抓头发嚷道。
沉默了一会后，宁良突然开口说道，“你知道那个砍掉我角的人最后怎么样了吗？”说完阴恻恻的盯着冯川。
看着宁良的脸色，冯川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
宁良被他笑懵了，“你笑什么！？”
“我笑你的角，它是圆的。”
“那又如何？”
冯川止不住上扬的嘴角，“你的角是圆的，可以打架，但杀不了人。”
宁良瞬间额角青筋暴起，险些将墙头拆了，想出手又想到上次的遭遇，最后只得咬咬牙，“哼！”
“这回我不会说错，第一次帮人的时候你肯定很开心，尽管回报不多，否则也不会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