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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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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辰上了车才问,“李叔,我爸怎么了?”李响沉默了一会才说,“你父母都在医院,从检察院出来的车遇到了拖水泥的大车,有两个人当场死亡,你父母和司机还在抢救。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们伤势很重,我已经让另一个同事接官萱去医院了。”官辰只能在心里默念,千万不要有事,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官萱比他先到,此时正坐在急救室的门外默默流泪,她看到官辰,马上哭出了声,“哥,爸妈不会有事吧?”他只能忍着眼泪安慰她,“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晚上苏晓朵给官陈发短信,他没有回。她打算第二天他上学了再问,可是连着两天他都没有来学校。第三天苏晓朵找童进了解情况,他一脸的沉重,“他父母出车祸去世了,他要料理他们的后事,他请了一周的假。”她后悔她为什么不直接去他家,这几天他一定很难受。

    苏晓朵第一次逃了晚自习,可是她站在他家门外许久都没有勇气敲门,她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父母一起离世,人生遭此大变,说什么都难以抚平他的伤痛。帮她开门的是官萱,她的脸和眼睛都是浮肿的,苏晓朵抚摸了一下她的头,“萱萱,吃饭了吗?”官萱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苏晓朵也湿了眼眶,“别哭,萱萱,一滴眼泪一滴血,你的眼睛已经肿了。”官萱哽咽着说,“刘姨刚走,她帮我们做了晚餐,我已经吃过了,可是我哥一点都没吃。”苏晓朵拿纸巾帮她擦了眼泪,“你哥人呢?”她吸着鼻子说,“他在楼上,这几天我只顾着自己伤心,什么事情也没帮上。我爸妈的后事都是他和几个认识的叔叔一起处理的。他晚饭时说有些累,就上去休息了。”

    苏晓朵往二楼看了看,“我去看看他,你要不要一起来。”官辰这两天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是官萱知道他一定和自己一样难过,只是他比自己会隐藏而已。她哭了这么几天,发泄了反而心里渐渐平静下来。可是她都没见他哭过,闷在心里更痛苦吧。“你去吧,你们可以好好聊聊,我回房间了。”

    苏晓朵轻轻敲了敲门,官辰在里面说,“萱萱,有事明天再说,我累了。”“是我,官辰。”官辰听到苏晓朵的声音,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泪,帮她开了门。苏晓朵见他眼睛红红的,猜想他刚刚偷哭过。刚在来的路上,苏晓朵其实已经想好了要说的话,可是当她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却不知从何说起。他这几天在外人面前不想露出一点的脆弱,他爸做了这么多年行长,死之前却落了个贪污受贿的嫌疑犯身份,很多人都等着看笑话吧。可他偏不,虽然他只有16岁,可是他现在也是这个家唯一的男子汉,他得照顾妹妹,把这个家撑起来。那些以前老围绕着他爸转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人来,很多朋友为了避嫌,也没来。他平静的料理完父母的后事,没有在外面掉过一滴眼泪,人走茶凉,这次的事情让他心寒。

    苏晓朵和官辰就这样对望着,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苏晓朵从他眼里看到了压抑和悲痛,她也跟着难受起来。官辰从她眼里看到了关心和心疼,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这是苏晓朵第一次看他哭,她惊慌的不知所措,更多的是心疼。她走过去,轻轻地抱着他,“我知道你忍着很辛苦,想哭就哭吧,不要闷在心里。”官辰只是默默流泪,却觉得心里的郁积之气慢慢消散了。

    苏晓朵见他平静了许多,“以后有什么打算?有没有什么别的亲人过来照顾你们。”官辰因为刚在她面前哭了,有点不好意思,“我有个叔叔在深圳,可是我们许久都没有联系了,这次我父母的事情也没有通知他。”苏晓朵有些为他担忧,他和他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我父母的银行账户都被冻结了,应该是被没收了。现在的这个房子是我外公在世的时候就写了遗嘱留给我的,要不然我和萱萱可能要露宿街头。不过没关系,我有手有脚,学费和生活费我还是能挣到的。”平时都要上课,周末一天的时间哪够,而且他一个人赚钱两个人花。苏晓朵点子多,她想到了个赚钱的好办法,“要不我们组一个家教团,专教小学生,语数外。现在小学生请家教的特别多,我们两人组队。”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而且是比较适合他们学生做的工作。可是苏晓朵没必要陪着他去做这份工,“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忙你自己的事就好了。”苏晓朵知道他不想给她添麻烦,“两人力量大,而且萱萱以后要考美术学院需要不少钱,我们赚的钱一部分存起来,其余的就当日常开销。”她偷偷的把两人的钱归为一个整体,是不想让官辰有压力,或者担心他不肯接受自己的帮助。官辰笑着说,“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同意你的建议。”以前官辰是想等自己有了经济独立的条件再向她表白,可是经过这次的事他明白了世事无常,有些事不能等。“行,你说。”只要他接受她的帮助,她什么条件都答应。

    官辰的眼神变的异常温柔,眼里似乎有点点星光,“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我就接受你的提议。”他这是向她表白吗?会不会太随意了点或者说他趁火打劫?表白不应该是浪漫的吗?尽管她有很多疑问,但是她内心还是欢喜的,因为向她表白的这个人也是她喜欢的人。“好,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告诉我,我们要对对方坦诚。”

    官辰当然什么都答应她,“行,以后大事小事都听你的。”

    已经在门外偷听了好一会的官萱终于忍不住推门而进,“我以后是不是该改口叫你嫂子?”苏晓朵羞红了脸,“还是像以前一样就好。”官萱觉得自己也可以加入他们的两人组,“你们知道现在教画画比文化课赚得更多吗?我也加入你们。”

    官辰拒绝她参加,“请画画的老师一般是有一定知名度的,你还是学生,应该比较难找到学生。”官萱刚没想到这个问题,他说的对,她以前参加的培训班里的老师都在当地小有名气,一对一请到家里的那些老师要求更高。文化课只要成绩好就没问题,但是画画比较抽象也不好比较。“好吧,不说这个了,我肚子饿了,想吃蛋炒饭。”她突然转换话题,其实她是想让他哥吃点东西,毕竟他没有吃晚餐。

    苏晓朵家里有个大厨老爸,蛋炒饭对她来说太简单了。她自告奋勇的对官萱说,“我给你们做吧,你帮我准备葱花。”苏晓朵打鸡蛋的时候才想起来因为急着赶过来,她也没有吃晚餐,果真是关心则乱。她动作很麻利,不一会就炒好了一小锅香喷喷的蛋炒饭,并把保姆做的汤热了。

    苏晓朵的蛋炒饭味特别香,官辰觉得这是他这几天吃的最美味的一顿,官萱吃完了问她,“晓朵姐,还有吗?”她只能抱歉的说,“只有这么点剩饭,我全都炒了。”官萱连忙给自己解围,“我已经吃炮了,只是怕剩下会浪费。”那天晚上官辰坚持要送苏晓朵回家,一路上他牵着她的手,两个人没怎么说话,却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