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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少咬了咬唇，直到上唇发白，才摇了摇头，“那年，我爹派人强行铲了她唯一的家，让她失去了老师姐妹兄长，到现在都记得，她像只鹰一样张开双臂，站在大型铲车前跟我嘶吼，她再也不认我作朋友，她说我是这世上最讨厌的人。”
眼睑处一丝清亮，被龙少抬袖不经意间拂去，他转过头看着方九，“无论如何你要帮我找到她，记着，千万不能说起阿龙的事情。”
“我知道了。”方九开车匆匆离去，只留下龙少把玩着苏念北那只手机，讨厌到连唯一的通讯工具也不要了，真不知道她要怎么回A城。
临夏机场，广播时不时播报着飞机起飞的时点和旅客准备的提醒。
苏念北翻开包，除过打车的费用后包里仅剩下一千六百八十元塞到窗口，“A城，谢谢！”
售票员看了一眼苏念北，面无表情地说，“不够，机票两千二，还差五百多。”
苏念北心里一紧，遭了，手机也丢给龙少，现在她连求救的途径也没有。
梭巡大厅一眼，心里浮起一个举着牌子，跪地乞讨路费地画面，苏念北摇摇头把这画面甩出脑海，坐在椅子上，看到诺大的候机厅外，夜色浓深，她肩膀一塌，看来今天只能借宿候机厅了，明天一早再去订购火车票。
男人果然不可信，什么考验，什么签约……签约，躺下的苏念北突然惊起，旁边的旅客投过来莫名其妙一瞥，苏念北拍着头，“遭了遭了，这下违约了，回去怎么偿还违约金啊……这些天杀的总裁，一个个都精明成魔，处处算计，不留缝隙啊。”
“飞往美国的飞机现在马上就要起飞，请各位旅客注意……”
这时，一个男子拉着行李箱匆匆往安检处赶过去，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士，路经躺在椅子上的苏念北，那脚步似乎犹疑地停顿片刻，转而又急速往前赶。
苏念北睁开眼睛，视线斜着望出去，“夏玲……唉，夏玲！”
苏念北追上去，一把拉住夏玲的行李箱，急切地说，“借我八百块，我回去还你，买机票钱不够。”
夏玲有些犹豫，望了望前面那个挺拔的背影，想了想说，“好！”
“不准借！”一个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拔高了阻止，他连转身都懒得转，只冷冷地说，“她已经不是楚氏的员工，你们也并没有私底的交情，所以这钱不能借。”
夏玲有些为难，从钱包里拿钱的手停留在原处，苏念北感觉到了夏玲的处境为难，也明白夏玲虽然不一定知晓一切，但肯定已经猜测到了，一时窘迫，只好松开了手。
她是让楚氏失去了融资机会，但这么大的楚氏，她就不信没有别的融资机会？
况且，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全是龙少策划，他难道就不能调查清楚？
“楚骁，你有没有一点智商，如果真的是我带
龙少去了临夏，我根本就不会那么卖命地喝到不省人事……你失去融资可以再想办法！”
某人冷哼一声，“原本也没有想融资，你以为千八百万能解决大漠的问题？看了一路的方案，你就没有看出点名堂？你的脑子是细胞组成的吗？”
融资方案？低于市场的利率，融资期限的周期超过五年，风险率百分之六十五……这一切原来只是楚骁的一场计谋？
苏念北拍了一把脑袋，真是笨死。
“你替我告诉龙少，刘总和赵总口碑不太好，让他最好把提得点数照常给付，否则小心吃官司。”
整个人站在那里，天旋地转，原本以为只是被龙少利用伤了楚骁。
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正费神思量，听到某人威逼的声音，“苏念北你背叛在先，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回楚氏做清洁工，刷马桶，我会给你整个清洁行业最高的薪酬，且不算你违约责任；二，你去别的地方工作，一年之内还清违约金，否则我们法庭见。”
这是给我选择的余地吗？这是逼良为娼……
差一点苏念北就抱怨出声，看到夏玲摇头的动作，苏念北朝着某人背景狠狠做了一个鬼脸，指着滚动屏说，“总裁，飞往美国的飞机马上就起飞了，您快上路吧！”
这话咬牙切齿，夏玲莞尔一笑，随着楚骁离去了。
钱没借到，还被某人凶了一通，刷马桶，做你的春秋大梦。
苏念北回到原来的座位躺好，怀里紧抱着包包蜷缩身体心防滚落。
候机厅里冷风十足，一夜漫长，但她遇到过比这更糟糕的境遇，所以有房子遮风，有椅子可躺已然是大幸福，她闭上眼睛想象着此刻自己正在大餐，神色之中带着大快朵颐的幸福。
转到一角，马上要出候机厅，人山人海之中，楚骁竟然有如鬼神差使一般回头梭巡，找寻刚才那个人的身影。
“楚总，您在看什么呢？”夏玲不解回头，楚骁立刻收回目光，抬步走出后即厅，“没什么，我们走吧！”
飞往美国的飞机起飞，似乎所有的幸与不幸都丢在了飞机的尾翼处，经由蓝天和白云溶解成了虚无。
楚骁神色莫辩，环臂坐在高等舱，舒适的座椅恰好将他稳稳地接着，全部的疲惫似乎都在此时沉淀。
“楚总，你怀疑是苏念北带来了龙少？”夏玲打破沉默，她的眸光观察着楚骁眼角的每一丝变化，楚骁此时似乎并无悲喜，或者说他掩藏的很深。
他从来都如此，不论悲喜，从来都是独自承受。
不管是上一次楚氏与封氏竞标，被内部人泄露机密而导致竞标失败，还是张以姗请来楚钟生在楚氏总裁会议上毫不留情地骂他会是灭亡楚氏的曹阿斗，他都不动声色地接下来。
尽管之后，他雷厉风行地撤换了楚氏内部好几个机
要部门的经理，换上了自己亲手栽培的干将；他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会将楚氏经营的风声水起，给了楚钟生无声地回击。
可是分明的，每一次的严酷和寒风都会让他收紧自己，直至裹紧柔软，外面坚如蚌壳。
“不是她。”楚骁淡淡开口，仿佛多说一句都会累。
夏玲心里一惊，长睫微抬，默默地看过去，却看到楚骁侧脸处的悲伤。
“那楚总还要这样惩罚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