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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云兮回到翠竹苑时,灵溪正在院子中晾晒药材。
“小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诶?”灵溪没见到小九,问道,“小九呢?”
“我把它送回去了。”
灵溪有些遗憾,“这样啊。”
她还以为小九那个贪吃的家伙会在这多留几日呢。
“我说你们几个,小心点,这些瓶要是摔了,看夫人怎么罚你们!”
“你们几个,还不快将这些首饰送去给大小姐挑选!”
灵溪听着外面传来的一道道吩咐声,蹙眉,“外面怎么这么吵?都一早上了。”
“明日是连若馨十六岁的生辰,他们要举办宴会。”
连云兮说的轻描淡写,灵溪却狠狠的皱起了眉头,“连若馨的生辰也是明天啊。”
语气满满都是嫌弃。
可不是嘛,因为明天正好也是连云兮十五岁的生辰。
连云兮失笑,“哪天出生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不过说起来,连云兮也才想起,原主的生辰被她娘亲刻意隐瞒了。
整个连家知道她生辰的只有灵溪和她的父亲连青山。
“灵溪。”
连云兮难得正色,星眸中神色深沉,“真正的战斗,要开始了。”
灵溪不解,“小姐你什么意思?”
连云兮但笑不语,想起了原主娘亲曾说过的话。
记忆中那个容颜绝丽的女子,笑的温柔明媚,像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
“云兮,你要记得,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好好的活着,等你十五岁的时候就会明白一切的。”
这些话,都是原主娘亲在她失踪前不久跟她说的,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这也是这十年来,原主明明有能力离开,却还是一直不曾走的原因。
是夜,月色如水。
穆远王府。
炼丹房内,空无一人,但却弥漫着一股浓烈血腥气。
暗室之内,灯火通明,将这不见天日的地下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空气中的血腥之气更浓烈了,几乎令人作呕,整个暗室都充斥着森冷的气息。
其中一面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特制的道具,刀锋处擦拭的光洁如新,寒光闪闪。
而就在这面墙前面,竖着一个邢架,上面绑了个人,那人的衣衫几乎都破了,遍体鳞伤,满身血污。
那人低垂着头,墨发散乱,沾满了未干或已干的血污,糊成一团,遮住了大半张脸。
“滴答……”
“滴答……”
有血顺着那人的手腕落下,地上放着个盛水的容器,接住了这滴落的鲜血。
暗室的门忽然从外面开了,脚步声在空挡的暗室中回响起来。
穆远王景林走到邢架前,儒雅的面庞透着冷意,眼睑下一片乌黑。
被绑在架子上的人听到脚步声,慢慢抬起了头,一张脸满是血污,看不清模样,只是那双潋滟的桃眼分外好看。
“呵……”
景萧然冷笑了一声,声音干涩又沙哑,“怎么,又没成功?”
许久没有喝水进食,景萧然的声音虚弱无力,每说几个字,都要歇一会儿。
“你来,是又要放我的血,还是割我的肉?”
即便声音很虚弱,他语气中的讥讽冷冽却有增无减。
景林本就难看的脸色此刻更是阴沉的可怕,全无半分儒雅可言。
“晋元丹一日无法炼制成功,你就休想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虽冷,却难掩倦意。
“呵……就算我不能离开,你也不敢杀我,不是吗?”
景萧然那双桃眼中似凝了层寒霜,眼神冷冽。
他不敢杀了他的,因为他还要继续用他的血肉炼药,去维持他身为云苍唯一炼药师的荣誉。
更为了,留住那个女人短暂的注意和依赖。
百姓们都说,穆远王景林,是云苍国最受人尊敬的炼药师,而且为人温和宽厚,一片仁心。
百姓们还说,穆远王能炼出四品甚至五品的丹药,比周围国家的炼药师都跟强。
可世人却不知,这位受人敬仰的炼药师,其实根本无法炼出三品以上的丹药。
如果没有他的血肉入药,他怎么可能炼的出四品丹药。
“萧然,这是你们母子欠的债,本就该还的。”
景林很少叫景萧然的名字,就算叫了,也只是叫萧然,从不带上景字。
因为在他心里,他不配跟他姓,只配跟他母亲姓萧。
“欠债……”
景萧然的眼中迸发出一阵剧烈的恨意,“我娘亲从未欠过你,更没欠过苏柔那个女人!”
他一直都记得,娘亲在时,她总是笑着的,笑的很温柔,可她的眼中永远蒙着一层淡淡的忧郁。
小时候他不懂,为何娘亲看上去明明在笑,却总是感觉不到她开心。
父王从来不进他们的院子,也从来不对他们母子笑,他总是呆在炼丹房里炼药。
每当他问起父王的时候,娘亲就说父王太忙了,让他不要打扰他,让他以后要听话。
“闭嘴!”
景林冷呵一声,抄起身边的鞭子,一鞭子抽到了景萧然身上。
“柔儿的名字岂是你能叫的。”
接着,一鞭又一鞭,抽打在景萧然身上,没一会儿景萧然就被打得血肉淋漓了。
景萧然哼都不哼一声,只是冷眼看着景林,一言不发,倔强又固执。
几十鞭子下去,景林终于停了下来,扔了鞭子,走到挂满刀具的墙面前,取下来一把小刀。
他回到景萧然身边,撕开他手上的破破烂烂的衣袖,动作熟练地割下了一块肉。
奄奄一息的景萧然闷哼了一声,晕了过去。
“记得给他上药,别让他死了。”
景林扔下一句话,就直接离开了暗示,继续去外面炼药了。
晋元丹是五品丹药,可是他以他现在的炼药水平,根本无法炼制五品丹药,是以只能借助景萧然的血肉。
可奈何试了这么多次,却没有一次炼制成功了。
这些日子,景林已经连续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
景萧然那满身的伤,看得前来给他上药梳洗的侍从都忍不住心生同情。
谁能想到,在外风光无限,嚣张肆意的世子殿下现在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还是自己亲生父亲下的手。
哎……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想到这些,侍从上药的动作也自然而然轻了许多。
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