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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的三月夜就该泡在滚烫的水里，出身薄汗，祛除一个冬天积攒下来的潮气。
福临已经褪去了全身衣物，惬意的泡在水里。他平日看着很瘦弱，实际却很精壮，特别是他两臂攀着桶沿时，肌肉便会舒展出优美的弧度。可能因为清秀的长相和如松般的气质，偶尔有水珠从他收紧的肩胛骨沿着脊背滑下，也不会另人遐想，反而让人有种羞愧的唐突感。
当老妇人不经意闯入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啊。”她轻呼一声，连忙低头嘟嘟囔囔的解释，说记错了更替汗巾的房号，等她发觉身前人已经在水中睡着后，才庆幸的打算退出去。
如果她直接退出去就好了，便没有了以后的许多事，可她偏偏无意看了一眼。
“这……这是？”她用颤抖的手捂住嘴，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福临的房间。
客栈是王平定的，他便要负责弟子的起居，如果没有感兴趣的比试，他一般都待在客栈，所以当老妇仓促的从二楼下来，他立即注意到了。
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让老妇避如蛇蝎？王平边想边冷冷的朝后堂走去。
……
太阳东升西落，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少女固执的看向头顶上方，想要计算出现在的时间，只是那里一片漆黑，偶有孤鸟远鸣。她就那么孤零零的坐着，环抱着一把通体漆黑的剑。
这里没有生灵，她了数年才化出灵体，以致没有过多的灵力拿来清洁剑身，想到这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她旁边的尸体堆积成谷，散发出永恒的恶臭，好在她再也闻不到了。
在谷的那边，蜷缩着一团黑色的身影，要不是它偶尔翻动一下，可能会被误认为是尸谷的影子。
“你死了吗？”
“……还没。”
“你怎么还不死？”
“……快了。”
这段对话每过一段时间就发生一次，尽管知道答案，但少女依旧不厌其烦的问，好像这是世间唯一的问题。
终于，那团黑影开始拼命的摇摆，传来了痛苦的、断断续续的声音，“照……顾好他。”
“我知道。”少女有些烦躁，这句话她已经听了百遍。
黑影摇摆了片刻后，便再也不动了，应该是彻底的死了。少女看着它的身体一点一点恢复了生前的样子，有些感慨，她还没有仔细摸过它的九个头呢，它就这么死了。
黑影的九个头盘踞在一起，中间包裹着一把同样漆黑的剑，只是这把剑比少女的要宽很多，剑柄处还系着一个剑穗，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被血染成了暗红。
趁着黑影还未化成万物灵，少女闭上眼，盘腿开始准备“吃掉”它。慢慢的，黑影化成了一粒一粒的光点，不断的汇入了少女的身体里，直到黑影变得透明，少女才睁开眼睛，打了个饱嗝，一个小小的火球从她张开嘴里喷了出去。
少女揉揉自己饱胀的腹部，有些可惜，“要是活着就好了，真想尝尝你的肉是不是也这么好吃。”
黑影消失后，那把黑色的剑便迅速被腐蚀的不成样子，少女慢慢走过去，把上面的剑穗摘下来，系到了自己的剑柄上，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还能留个纪念。”
然后她又坐回了先前的位置，重新固执的看向上方。
……
福临醒来的时候已经夜已经深了，他一起身就感到了一阵凉风，连忙擦干身子换好衣服。
估计是中午陪廖屿荻吃的太多了，福临一点都不饿。
不知道孟三莎走了没有？他想起童纪年重伤的样子……还是不回去了，说不定孟三莎还在照顾他。
他钻进了不怎么暖和的小被窝里，望着窗外的月亮，有些羡慕被照顾的童纪年，他的影子投在身后的墙上，显得孤孤单单的。
有一点想师傅了，他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鼻子，又觉得担心师傅这件事没什么可害羞的，便大着胆子想师傅，不知道师傅吃的好不好，不过师傅那么贪财的人，应该不会吃亏吧？吃亏的都是九璎那样的小女孩，她当时被人杀害，真是吃了大亏。
一想到九璎，他就不可抑制的想到她月色下无瑕的脸庞，和额间那点朱砂。他掩盖似的摸摸自己的鼻子，却掩盖不了苍白的脸上泛起的可疑红晕。
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无聊的话为什么不来找自己聊天？他可以随时奉陪的。
迷迷糊糊之间，少年陷入了香甜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