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声鼎沸是可以在闭眼的一瞬化为虚无的。
当福临再次睁开眼睛，眼前只有山间草地，清风明月与一个望月的背影。
“你终于回来了。”少女侧过脸，语气似乎有些抱怨，“我都等累了，你这里太空了，还没有日光。”
福临虽然不知道她说的什么，但心里莫名很愧疚，“对不起。”
“这么认真干嘛，”少女轻声笑了，她缓缓转过身来。
此刻，月光映照着少女映照着福临的双眼。
他的双眼里，少女脚踏飞剑，衣裙与银发交织，眉眼如画，额间一点朱砂。这让他不经想起师傅做过的一首诗名——临江仙。
“姑娘是天上的仙子吗？”福临望着她问。
“什么？”少女像是从未听过如此有趣的笑话，“你以前可没这么说过我。”
“你认识我？”
“如果我说，你上辈子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你信不信？”
福临看着少女眼里转瞬即逝的狠厉，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我开玩笑的，”少女噗嗤笑了出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九璎，是来助你修习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来？”福临疑惑的问。
九璎撇撇嘴角，脸上挂着“怪我咯”的表情，“因为你昨天才读完了所有书，今天才有了自主的修炼意识。”
“不过不用担心，我们正你的精神世界里，离修行只有一步之遥，”
“你的世界东西基本的都在，”
“除了一样——太阳。”
福临环顾四周，果然，长夜茫茫，竟是丝毫没有日出的意向。
“有了太阳，才有雨露，才有光阴，才有万物。”九璎解释道。
“……那我怎么找到太阳？”
“只要你想，就能找到。”
九璎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太阳就在这里，只是你看不见它，因为它与月亮相对，在世界的另一端。”
“那是不是我跑过这世界，就能看见它？”福临跑了几步，却发现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
九璎觉得他真是傻的可爱，“你可跑不过这世界的黑夜。”
“只有‘想’才是这世界的真理。”
福临皱着眉头问：“怎么才叫‘想’？”
“心比身体先动就叫‘想’。”
“你看那边。”九璎轻轻指向一片草地，就见草地被风吹起波涛，眨眼化成脉脉湖水，她朝福临眨眨眼，“你来试试。”
福临紧张的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放松点。”九璎笑着指正他。
……
离福临几十米的擂台之上，杨旭也用同样的话语劝慰伙伴。
“放松点，对方越小瞧我们，我们越要为自己争口气。”他看了一眼吉吉又嘱咐道，“我们的防护靠你了。”
吉吉是个极其年轻的男孩，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战斗，他握紧住剑柄，才发现自己手心上全都是汗。
最先拔剑的是一直没有说话的罗大雀，他带着斗笠，有些侠客的味道。
他的剑一出鞘，便有阵烈风袭来，剑身上的星辉一接触风，便迅速长成了一株植物，这植物有三个节间，每圈轮生枝上都长着一颗细珠，那些琉璃般的细珠遇风便发出玉声。
场边的裁判连忙请求了支援，边界线从先前的五米推到了十五米。
众人按奈不住的开始交头接耳。
“这什么情况？”
“他怎么不比剑法就把灵放出来了？”
“哇！我可没见过植物的灵，能打赢动物的灵吗？”
……
有一个女童好奇发问：“那是什么东西呀？”
她旁边的男子见她可爱，便解释道：“那是灵，是运转世界的能量。”
女童摸摸脑袋问：“可是它看起来好虚弱哦，打人会痛吗？”
周围的人都被她的童言逗笑了。
这世界上，最虚弱的灵也能把战斗提升到新的层面。
孟三莎皱起眉头，“他怎么一开场就用了灵？”
“可能对手太强大了吧，所以他要拿出最强的手段。”童纪年兴奋的注视着场上的局面，灵的战斗很少见，因为控制灵体及其耗费精神，一般在危险的时刻才会被拿来较量。
“没想到你一个不学习的还懂挺多。”孟三莎揶揄道。
童纪年没计较她话里的嘲笑，反倒兴奋的科普起来：“你知道大雀是妙手回春堂的弟子吗？辛本生只允许弟子用植物作灵，他这个叫做风声木，是精神攻击很厉害的神物。”
孟三莎看着童纪年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又默默的把他归为软弱易兴奋的生物。
确实如童纪年所说，风声木是一种上古神物，但罗大雀那株只是风声木的三代，勉强保有基本特性。
比如此时，胡安瑶拔出剑的刹那，风声木遇感到其他兵器的威胁，便在她的识海里发出刺耳的金戈之声，但未拔剑的沈沐，听到的依旧是玉声。如果换做初代的风声木，估计在场所有人都会被震的耳晕目眩，不可视物。
这是品阶间难以跨越的鸿沟，也是众人不遗余力进入春生谷的原因——为了获取高阶灵。
“只是这种程度吗？”
胡安瑶的识海里不断发出刺耳的摩擦，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的剑已出鞘，便无所畏惧。
下一刻，胡安瑶不慌不忙的动了。
她的右臂缓缓上举，力达剑尖，划空而去，东指启明，似要将这青天划破，她剑上的星辉顺势飞升入空，晴空不知何时白云滚滚，随着星辉的增多，云也越压越低，终于俱黑。
就在此时，从那片黑云中飞出了一只鸟，它通体绯红，只有一足，就在那云下舒翅高飞，屈足起舞。
商羊舞雨，雨便如期而至。
“雕虫小技。”
随着滂沱大雨的冲刷，胡安瑶的识海已经重归于静，没有任何剑招，这是灵之间最赤裸的碰撞。她挑衅的看向罗大雀，后者在雨中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