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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初见便是错误,那么他与她的开始便是命运的恶作剧。
那时,他还是冥界威震一方的刻耳柏洛斯,他看守着阳间与冥界之间的大门,见过无数的灵魂,美丽的,丑陋的,完整的,破碎的,罪恶滔天的,善良纯洁的,偶尔有些灵魂会引起他的好奇心,但大多数他都选择漠视。
有些东西看得多了,便也觉得一般。
直至他遇上了她,她是作为使团代表来冥界的,作为地府方的代表与冥界的老古董谈判,协议双方停战的。
没有什么一见钟情,他看见了她也只是当做地府方的一个好看的人而已,在他见识过的那么多灵魂里,她算不上是最漂亮的,也算不上是最可爱的,但她却有着自己独特的气质,介于成熟与未成熟之间,一种捉摸不透的气质。
第一次见到她,她穿着华丽的衣服,他也就在冥界的那些老古董直系后裔看见过那么华丽的衣服,足以知道她在地府的地位不低。
她的名字不是他特意打听出来的,而是听到那些鬼魂在议论而知道的,她叫魃,天女魃。
他有听说过,但从来没见过,那时候阳间还没有关于她的传说。
谈判好像进行地不是很顺利,他经常看到修罗殿里电闪雷鸣,听到鬼哭狼嚎,谈判期间,一天都要损坏修罗殿议事厅几间。
那场谈判他并没有参与进去,虽然他拥有那个权力,他不喜欢与一群老古董做无意义的争吵,吵到头来还没有个实质性的结果。
他只需要静静地看着就好,也不会有人强迫他参加,他也乐得看戏,那些老古董吹胡子瞪眼的时候,像极了阳间的那些小丑。
谈判在僵持,地府的使节团在冥界待了很长时间,冥界原本有足够的时间把这一众的使节都杀了,或者扣押做各种试验,但冥界不敢,究其原因,冥界承受不起地府的怒火。
那场战争从理论上来说是不对等的,冥界拥有十殿修罗,地府只有九大阎王,冥界有十殿亡灵和死神参战,而地府方却只有九府阴兵和黑白无常,原本冥界是稳操胜券的,谁曾想战火燃起时,局势居然控制不了,而更令那些老古董吃惊的是,地府居然不是处于劣势。
双方在战场上僵持着,双方的老古董终于意识到这场战争的不同寻常,每当它们想要停战的时候,战火莫名其妙地就会重燃,然后局势再次陷入不可收拾的境地。
最后,双方的老古董都认为是对方的野心暴露了,要拼个不死不休,而就在战争愈演愈烈的时候,整个阴间都感觉到了一股震荡灵魂的波动,无论是谁,都能感觉到。
那股波动很奇妙,直接渗透了灵魂,让人感觉到安宁,这股波动从何而来,又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谁也调查不出来。
但战火算是暂时熄灭了,冥界和地府也算是得到了喘息的时间,所以,地府方派了使节前来交涉停战问题。
每天的争吵内容大抵相同,他看了几天便觉得无聊了,就在这个时候,她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还是那身华贵的衣服,但她却不顾草地下埋着的尸骨,就这样坐在他的旁边。
“啊,你们这里也有黄泉啊?”她惊叫道,显得有些意外。
“我们这里不叫黄泉,叫冥河。”他道。
“原来是这样,仔细看看的话,还是和黄泉有点不一样的,你们的冥河死气更浓一些。”
“因为最近的鬼魂消散得太快太多了,所以死气就浓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她,但不告诉她好像显得冥界的存在都不怎么礼貌一样,一定是这样的,他内心里对自己如是说。
“我能摘一朵冥河么?”她问道。
他点了点头,然后她就蹦起来摘了两朵,他都要脱口而出问一句:你不是说好了只摘一朵的吗,怎么摘了两朵?
但他把到了口中的话又咽了下去,因为她把其中一朵胡乱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另一朵她自己插在发间,然后问他:“好看吗?”
“算不上最好看的,我见过比你更好看的灵魂。”他道。
闻言,她也只是笑笑,重新坐到了他的身边,但他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变得遥远了一些,难道是错觉?
他问道:“你怎么跑出来了,不用谈判了?”
“我?”她笑了,笑得有些悲哀,神色落寞,说道:“你知道代表是什么意思么?所谓代表就是让你静静地坐在会议桌上,无论听到什么样的污言秽语,保持住微笑就好了,来谈判的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吉祥物,准确来说,我只是一个地府表明诚意的工具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那你呢,你怎么不去谈判?”她又重新把那悲哀的情绪收了起来,换上了一张平静地脸。
但在他看来显得有些虚伪,他看着远处,说道:“我不喜欢谈判那种氛围,在谈判桌上可以看到赤裸裸的自私,这让我很不舒服,而那些老古董太顽固了,争吵都是无意义的。”
“我也不喜欢,所以就跑了出来。”
他们就这样沉默下来,静静地看着冥河在风中摇摆,闻着那熟悉的血腥气味,看着那瓣在空中飘扬,像是某个灵魂在随风飘荡。
“我该回去了,不然,他们又要找我了。”
在她转身离去,走了两米后,他终于鼓足勇气,回身问道:“你······明天有空吗?”
她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他只能看到背影,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如果它们还那样吵的话,那我就有空。”
说完,她离开了。
他就在这等到了第二天,反正睡不睡觉对于他来说不是那么重要,如果真要睡,睡个上千年不是问题,他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来,但他就在这里等着,仿佛他知道她会来一样。
只是,这一天,他的眼中没有出现她的身影。
一连几天,她都没有出现,就在他准备睡上一觉的时候,他灵敏的耳朵就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她还是出现了!
“在这等了很久?”她的声音有些疲惫。
时间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所以他摇了摇头。
她勉强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他有些享受地闭上了双眼,任由她抚摸着。
在她的手离开以后,他睁开双眼,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那里是个小水潭,半径不过两米,里面并没有水,有的只是弥漫而出的白色雾气而已,水潭也不深,只有半米,里面有一张石刻的长椅,不过看起来工艺很粗糙,只是有个长椅的粗胚而已。
“这是冥河哥哥送我的冥河水,在这里面睡觉最舒服了。”
他想要睡觉的时候,就会窝在长椅上,那些白色的冥河水雾就会笼罩这里,让他睡个好觉。
她躺着感受了一会,惊奇地说道:“还真的是很舒服啊。”
在之后的日子里,她偶尔会出现,他就会带她看看冥界的各处风景,虽说没什么好看,累了就在那小水潭里睡上一觉,有时候她也会让他枕着双腿,抚摸着他的头,唱着地府的歌谣,让他睡上一觉。
他终于看见了她真正的笑容,而这一看,他便喜欢上看她笑了,她的笑容赋予了时光名为美的艳丽翅膀,载着他徜徉在那每一次睡着后的梦境中。
可是,意外发生了,她受伤了。
而且伤得很重,有存在要杀她,而在她的行宫中又找到了许多关于冥界的机密。
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也许是冥界的一些老古董策划的局,也许是地府的老古董导演的剧本,总之,谈判是彻底破裂了,使节团也遭受了围攻。
他去找她,她已经重伤,危在旦夕。
好在使节团也不是毫无准备就来谈判的,总有些保命的手段,但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别人人海战术就能玩死你,你拿什么来撑?
所以,他站了出来,带着她冲出了冥界,而她好像是上了必杀名单一样,有老古董亲自动手,他选择留下来阻挡老古董。
在冥界,他很强大,但终究不是老古董的对手,在为她争取了逃离的时间后,他带着重伤的残躯仓皇而逃。
在那之后,他被冥界除了名,成为了冥界的背叛者,冥界的看门人换了,他只能逃到阳间,苟活着。
在阳间了漫长的时间去修复身体的暗伤,然后他决定前往地府寻找她,因为她说过,想带他看看地府的黄泉,比冥河好看很多,听说还有一种很独特的葬灵,他也想见识见识。
可惜,他的脚刚踏入东方一步,一股浩荡的神力威压而下,他硬生生受了一鞭,那是东方赫赫有名的打神鞭,他听说过。
这时候的冥界和地府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几乎都要倾动全部底蕴,准备来个末日战争,他身为冥界的存在,自然被拒绝了。
他还是没有再见过她,在听到关于她的一两个传说之后,就彻底失去了她的音信,他也就在阳间四处游荡,最终选择成为了一代宅男。
本来那场战争即将打响,他都能预想到了天崩地裂的景象,但战争结束得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结束战争的听说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存在,仅仅只是两句话就让那些老古董们那颗躁动的野心强制性地平复了下来。
“我可以终结一个纪元,也可以终结另一个纪元。”
“诸君,我也很喜欢战争,因为战争会让我兴奋!”
战争因为两句话莫名其妙地就结束了,冥界和地府之间有了相对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