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和首饰盒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封小锦一个头两个大：“够了，你俩安静点吧！顾淮安他怎么做，关我什么事？！”
真是的，本来就已经够烦的了，耳边还有这俩聒噪的家伙吵吵嚷嚷的。
顾家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自然是恣意妄为，爱跟谁家小姐暧昧就跟谁家小姐暧昧，人家巴不得把自家女儿往顾淮安身上送。
所以，他跟刘娜娜之间怎么样，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次日。
“哎……困死了。”封小锦打着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挂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从房里走出——昨晚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自动浮现刘娜娜和顾淮安在同学们面前亲密得几乎耳鬓厮磨的模样，扰得她不管如何也无法安眠。
“哟，昨天是谁拍着胸脯跟我说，‘顾淮安怎么做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啧啧，这么快就打脸。你果然是我侍奉过的所有主人里最菜鸡的一个。”
匕首幸灾乐祸地笑着，嚣张而欠揍。
“谁说我睡不着是因为顾淮安的？”封小锦不甘示弱，立刻反驳。
她气鼓鼓地在餐桌边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的面包，直接往嘴里塞去，像是在泄愤一般狠狠地嚼了两下，嘟嘟囔囔道，“我不过只是觉得那个刘娜娜太过分，被气坏了而已。”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小锦，你就承认吧，没人笑你的。”这下子，连首饰盒也跟匕首战在了统一战线。
它本就至始至终坚信顾淮安对封小锦抱有特别的感情，且打心底里隐隐期望他们两人能够结下缘分，要是真的走到一起的话，那就太完美了！
“就瞎猜吧，开心就好。”
封小锦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选择沉默。
说起来，顾淮安怎么没下来一起吃早饭？
看着餐桌对面空空荡荡的位置，封小锦心中莫名其妙涌起一阵失落——不会是因为昨晚她回答问题的态度太敷衍，真把顾淮安惹生气了吧？这都一晚上了，再气也该消了吧。
算了，不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了，时间不早，还得去上学。
再说……顾淮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刘娜娜亲密无间，一个美人在怀的大男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教室。
“刘娜娜的书包？”封小锦来到教室，一眼就看见她的桌上赫然堆着某个有些眼熟的书包，将本该属于她的位置占得满满当当，不禁微微发怔——这又是哪门子花样？
“喂，姓封的，杵在门口做什么呢？把你昨晚进顾家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拿出来呀！”
刘娜娜双手抱胸，靠在桌边，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眼中更是满满的轻蔑和不屑。
昨日放学后，她无意在商铺中与封小锦偶遇，不仅没能好好出一口恶气，反而还莫名其妙被一群人挤得死去活来，连北都快找不着了，几乎稳不住身子，要摔倒在地上。
更可恶的是，等那群人散去后，本该被狠狠蹂躏欺压的封小锦便不见了踪影。幸亏刘娜娜眼尖，在人潮中捕捉到了她上了某辆车的画面，这才没有将封小锦跟丢——这不跟不要紧，一跟踪就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这个目中无人的臭丫头，居然进了顾淮安家的大门！
“我都看见了，她们也都看见了。封小锦，你整夜都没回家，整夜都待在顾宅中！别不承认，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刘娜娜尖声叫着，身边的几个跟班也连连点头附和，原本热闹的教室渐渐冷却，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门口。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不过是个被包养的贱货，也配来学校上课？”乘着封小锦还没回过神，刘娜娜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再次提高了音量。
“难怪你一个乡下来的黄毛丫头，竟然也能跟我们混在一起读书上学，原来是被顾家包养着。”
刘娜娜一口气劈头盖脸把脏水泼完，心中只觉得无比痛快。
话音刚落，安静的教室顿时沸腾了，毫不掩饰的议论唏嘘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被包养？天哪，这个封小锦也太没道德心了！”
“就是就是，我都替她脸红害臊，这是谁家养出来的女儿？怎么教成这副德行了？”
此起彼伏的指责环绕在耳畔挥之不去，封小锦嗤笑一声，笑得苦涩不堪。
所以，刘娜娜把书包放她桌上的意思是，她马上就要被赶出这个学校了，也就用不着这套桌椅了，不如干脆拿来供她放书包用？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刘娜娜直直地盯着封小锦，得意极了。
从白伦把她往顾淮安身边送的时候，封小锦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没什么好说的。”她环视教室一周，扫过一道又一道凌厉尖锐的目光，面不改色：“空穴来风，口说无凭，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其实，封小锦的内心并没有强大到真的能够某些负面言论无动于衷的地步。
换句话说，就算封小锦对大家解释了，又有谁会听信呢？与其难堪，不如从一开始就保持冷漠，这样至少还能护住那份被流言蜚语攻击后，仅剩的坚强和自尊。
“小锦。”就在此时，一道温和友好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顺着传来的方向望去，封小锦一眼便看见了众多嫌恶面孔中独然不同的那张笑脸。
韩澄笑得十分可爱，与她身周那些满身戾气的人格格不入，也正因为如此而显得更加美好如画。她冲封小锦招招手，笑道：“来我这里坐吧，位置我们一人一半。”
想让刘娜娜把位置让出来是不太可能了，但她愿意和她分享自己的桌椅。
“谢谢。”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心口，封小锦只觉得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韩澄，你想造反吗！”
刘娜娜对其怒目而视，正要开口，窗外便响起了老师的脚步声，闹哄哄的教室一时间安静得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罢了，下课再找这两人算账！
刘娜娜冷哼一声，回到桌边，忿忿坐下。
课间。
这些人看她的眼神怎么都这么怪？
封小锦在校园中散着步，她本是想透透气，却越走越压抑。怎么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
“小锦！”韩澄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在背后响起。
封小锦回头，一见是她，即刻露出一抹笑容，挥了挥手：“韩澄，这么巧，你也来散步吗？”
“小锦，你先别问了，现在没时间解释！快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韩澄直接无视了封小锦的招呼，一改平日里温和可爱的模样，满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使劲儿把封小锦往相反的方向推，“快走，快走！”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封小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快走？
“同学们，她在那儿！”一个同学带着一众学生，朝这边一指，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她的带领下轰轰烈烈地朝封小锦的方向赶来，架势宏大，就跟要缉拿她似的。
“完了完了，我还是来晚了……”韩澄失望极了，惊恐地看着不远处的人群，“小锦，他们听说你是被包养的，联合起来，想要把你赶出去……”
不用说，肯定是刘娜娜搞出来的。
封小锦眸色一暗。
“封小锦，滚出去！”
“伤风败俗！”此起彼伏的讨伐声响起，学生们愤怒的脸环绕在周围，硬生生形成了一堵人墙，将封小锦和韩澄包围了起来。
“可笑！学校是你们家开的？凭什么让我滚！退一步说，就算这是你们家的地盘，开除我，总得有个理由吧？”
对这群怒气冲冲的少年少女们，封小锦冷眼相待，唇角缓缓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除了心寒还是心寒。
人言可畏！
他们从不曾深入了解过事情真相，仅仅凭借像风一般吹过校园的流言，便被煽动了胸中所谓的正义火焰，前来向她讨伐。真不知道是该说他们善良，还是说他们愚蠢好。
“理由？被包养就是理由！”带头人保持着爱当出头鸟的作风，站在人群最前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封小锦，声音高亢洪亮，生怕谁听不到似的。
“我向来安分守己，从不曾做过不齿之事，一切都是误会。”
“什么误会不误会的？！封小锦，你当大家这么好骗吗？婊子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是婊子，同学们，大家不要相信她的鬼话，封小锦这种伤风败俗的社会渣滓，要是赖在咱们学校不走，就直接动手！”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呼一句，立刻引起了阵阵拥护反响。
这种时候知道怀疑是“鬼话”了，听刘娜娜说她被包养的时候怎么就不动动脑子？
封小锦苦笑，暗暗握紧了拳头。
怎么办？对方人多势众，而能向着自己的也只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韩澄，若是真的起了冲突，不仅是她只有吃亏的份，还得连累韩澄……正想着，人群边缘传来一阵异动。
人流突然分成了两波，好像有什么人要过来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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