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明日边缘之伐清 > 第七章 袭永昌,转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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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拱北门,是永昌的北面三座城门之一。城门外筑月城——形似半月,又叫瓮城,作为正门屏障,以增强城池的防御。

    城门处,永昌守将湖广益阳总兵官沈应时立马横刀,带着一队亲兵大张总兵旗,高举灯笼火把,呼喝着收拢溃兵。

    作为降清的将领,沈应时知道自己的出身不好,失陷永昌、粮秣被毁的责任可担负不起。

    何况,城中还有一位螨州贝勒,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的脑袋肯定保不住。

    只不过,沈应时也不知道杀进城中的敌人有多少,但见全城混乱,他仓促之间只集结了几十个亲兵,却不敢贸然深入城中。

    而收拢的溃兵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道是敌人大军攻入城内,惊惶失措之下只是跟着乱跑。

    在他想来,集结上几百兵丁,再向城中敌人反攻,至少得救出贝勒爷尚善,才有可能保住项上人头。

    只不过城中的清兵四下奔逃,永昌八门哪都有,经过拱北门的到现在也不到二百人。

    沈应时焦急万分,又分派亲兵赶去同是北面城门的清华门、仁寿门拦截溃兵。

    就在此时,窦英率人追着溃兵的脚步,沿着永昌城的中轴线——南门街杀了过来。

    城门处灯火甚明,窦英一眼便看见了竖立的那杆总兵旗。

    微一皱眉,他灵机一动,高声喊叫:“贝勒爷在此,让开道路,让开道路。挡路者杀,杀!”一边喊,窦英一边毫不客气地追斩溃兵。

    身旁的明军将士虽然没反应过来,但随后也跟着窦英边杀边喊叫起来。

    沈应时抬头张望,看见一支骑兵追砍着溃兵奔城门而来,还听到了“贝勒爷,让路”等声音。

    呼地长出了一口气,沈应时庆幸自己不必率军去营救贝勒爷了。而贝勒爷和手下砍杀溃兵,他却并不在意。

    螨州大爷嘛,急于逃命,砍死几个挡路的不长眼的家伙,又算得了什么。

    窦英眼见距离不远了,把刀插回马背上的刀鞘,伸手摘弓取箭,稍微放慢了奔驰的速度。

    沈应时为了收拢溃兵,又打旗帜,又点火把,横刀立马的摆POSE,也实在是太显眼了。

    而窦英等人所在的街道又有些昏暗,冷箭一发,窦英是有很大的把握狙杀敌将。

    沈应时在马上立起了身子,望着奔来的那队骑兵,还大声叫喊道:“快,快把贝勒爷迎过来。”

    弓弦一松,铁杆狼牙箭激射而出,四十多米的距离,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到了沈应时面前。

    这一箭又猛又快,正射在沈应时的脸上,他惨叫一声,从马上倒栽了下去。

    “杀!”窦英把弓往马上一挂,抽刀在手,大吼一声,马速提起,向着城门处的清兵杀去。

    寒光闪闪的战刀在火把映照下刷出一个放光的扇面,狠狠地劈向一个清军骑兵。

    在恐惧和愕然的目光中,对方想缩身闪避,又本能地抬起手里的刀想招架。

    但仓促抬起的武器却挡不住窦英的大力劈砍,战刀击下敌人的兵器,又砍在他的脸上。

    “啊——”惨叫声戛然而止,这个清兵的半张脸飞上半空。

    两马交错,窦英头一低,避过了横扫过来的一刀。他轻轻地扭腰,刀刃上撩,从对方的臂下带过,一只握着武器的手臂喷着血掉落。

    继续前冲,一个敌人正在给坐骑提速,但已经来不及了。交错之间,窦英的刀横拖而过,将其大腿切得骨断筋折。

    这个清兵惨叫着从马背上侧翻下去,可另一只脚还套在马镫里,受惊的战马拖着他划过地面,嘶叫着疾跑而去。

    城门处的清兵被连续而来的明军骑兵杀得一片狼籍,四散奔逃,有反应迟钝的不敢反抗,还跪地求饶,“贝勒爷饶命,饶命啊!”

    窦英和手下不管不顾,只是一个劲儿的追砍杀戮,也不喊什么“投降免死”之类的劝降口号。

    特别是骑兵出身的明军,在马上砍得狠、刺得准,更是凶猛,似乎在发泄着积累已久的郁闷和忿恨。

    贵州战败,广西战败,云南战败,西南大崩溃,是一路战败。多少袍泽牺牲,多少百姓遭难。

    这回终于有了痛快杀敌,报仇雪恨的机会,谁能不血贯瞳仁,谁能不狂杀猛砍?

    沈应时被杀,亲兵尽数被屠,面对凶狠悍勇的明军,收拢的清兵再没有战志,丢盔弃甲,四散溃逃。

    这下子,杀起来更加痛快、顺手。一小队明军甚至冲出城门,砍杀着溃兵,追出去数里地。

    窦英带人又在城中杀戮一番,才赶回知府衙门,命令放出信炮响箭,那是全军集合的信号。

    得到集结信号,各路明军纷纷赶来会合。小半个时辰后,全军集结完毕。

    窦英命令将士们下马吃饭喝水,加紧休息,留守衙门的杜彪子、陈忠等人已经做好了饭菜,烧好了热水,备好了草料,几百人就在院里院内草草歇息。

    窦英抓紧时间粗略地清点一番,明军此战阵亡二十多人,受伤者近三十,但斩杀的敌人少说也有几百,俘虏也抓了几十个。

    而且,按照事先的计划,每队明军都收拢了不少马匹,再加上从知府衙门、武库、粮库等地的马棚里缴获的,全军已经有了近千匹战马。

    “将军——”窦英刚安排好伤兵和撤退事宜,陈忠便凑过来,满脸喜色地示意他到一旁说话。

    窦英不明所以,随着陈忠来到后院,发现几十匹驮着袋子的战马,还有几辆大车。

    “粮食已经装好了?”窦英对陈忠等人的办事效率感到满意,微笑着夸奖道:“不错,干得不错啊!”

    “不光是粮食。”陈忠压低了声音,示意窦英来到马前,用手拍了拍袋子,发出金属碰击的声音,他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将军,咱们发财了,发大财了。”

    窦英伸手摸了摸,袋子里装的都是硬东西。用力一捏,其中还有圆圆的小物件。

    “这是——”窦英反应过来,笑了笑,“清军劫掠的金银财宝。”

    陈忠用力点头,笑道:“将军,有了这些钱财,您招兵买马不在话下。就是大事难成,隐姓埋名,一个富家翁也是跑不了的。”

    窦英垂下眼睑想了想,叹息一声,用力拍了拍陈忠的肩膀。

    招兵买马?!现在这个形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隐姓埋名?那也不是窦英所希望的。

    不过,有钱总是好的。起码能更加地聚拢人心,还能买粮购物,而不必处处劫掠。

    见窦英并不象自己想的那般高兴,陈忠又赶忙解释道:“将军,粮食也装了不少。十天半月的,也不会让大家饿着。对了,那个鞑酋的人头也砍下来装好……”

    窦英再次拍拍陈忠的肩膀,说道:“事情都办得很好,我很满意。”停顿了一下,他又真诚地说道:“谢谢你。”

    “将军——”陈忠连忙说道:“都是小人份内之事,可当不得您道谢。”

    窦英呵呵一笑,说道:“以后别自称小人小人的。你和廖武等人都随我征战经年,情同手足,我便是称呼一声大哥,也不过分。”

    “使不得,使不得。”陈忠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我等能鞍前马后地追随,已是十分有幸。将军可切莫如此,折杀我等了。”

    窦英看着陈忠惶恐的样子,无奈地苦笑一声,知道这上下尊卑的观念却是根深蒂固,连身边的亲信都不敢逾越。

    又夸奖了陈忠几句,窦英才离开后院,带上尚善和多尼的首级,赶去向俘虏们训话。

    散播消息,扩大影响,光是那些驿站的百姓还不够,窦英还要借这些俘虏的嘴用一用。

    ……………

    夜色如水,静静地洒下来,使大地万物如同蒙上了一层雾气,也象是一层轻纱。

    马蹄笃笃,一队数百人的骑兵奔驰在路上,径直向南而去,这正是窦英率领的部队,

    在永昌城中休息整顿了将近一个时辰,大概是刚到亥时(晚21~23点)窦英便把俘虏尽皆从北门驱赶而出,半个时辰后他才率队出发。

    先是率军出拱北门,行出十余里后,折向东,二十多里后再转向南,从永昌城外绕道南下。

    这是故意作出的假象,似乎要继续向清军占领的腹心之地前进,但却是悄然开始了撤退。

    由八百到四百多,窦英手下只剩下了这些将士。但马匹却有将近一千,可以不断换马疾驰,速度却是快了很多。

    而且,从历史记载中判断,清军是向西追赶永历君臣,直到缅境方才撤回。而这与窦英等人走的方向正好相反,肯定是碰不到的。

    可虑的只是可能先行回师的清军,但窦英相信清军回师也是因为粮草不继,想再出兵追赶他们,也有着很大的困难。

    尽管如此,窦英还是禀持安全第一的原则,率队一夜不停,天亮时进入了平彝州(现施甸县)。

    此时的平彝州处于权力真空,官员逃跑,清军还未来得及分兵占领。

    在一个小村镇稍事休息后,窦英带人继续前行。

    停晚时分,一行人马进入了州城(今施甸街东河西),这里只剩下两个小吏组织一些本地衙役和大户家丁在维持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