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蒋天赐发给她，臭老爹的视频，让李偲很不爽。
情绪低落之余，特别狂躁。
一狂躁，她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血液里，上辈子十几年训练追逐而融入骨血，近乎本能的暴戾残忍。
她需要发泄。
可现在是假期，老黄和倪阿姨去儿子家里团圆去了，家里只有老吉祥。
她总不能对一个每天给自己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老人家动手吧？
当然了，就算不是放假，在学校她也不能随便逮个人按住就一顿捶。
高三呢，总得维护点学姐的英伟形象。
班主任对她也那么好，多少给点面子，以前那两位班主任就算了，弥补不来。
于是，李偲跟吉祥撒了个小谎，一个人偷跑到半山公馆，监视原主的亲爷爷一家来了。
还是熟悉的位置，还是绝佳的视角。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回多了个人。
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
“你真闲得。”李偲吐槽道。
寒榵知道这里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大过年的寒家小少爷不好好在家待着，享受众星拱月的尊崇，跑这鬼地方干什么？
散步？
见鬼还差不多。
寒家住的地方离这儿不比李偲家近。
“琳琅说去你家找你，家里人说你出来了。”寒榵喘着粗气，一步步朝李偲走过来，这位置压根没有路，他在后面山路那儿绕半天，最后还是直接爬上来的，“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半山公馆建在半山腰上，附近自然环境维护的很好，尽可能降低了人工刻意的痕迹。
加上李偲选的位置更高些，偏僻又陡峭，好容易爬上来，寒榵双手撑着膝盖，愣是喘了半天气才匀。
缓过劲来，便挪到李偲旁边席地坐下，“我猜你可能在这儿，就来碰碰运气。”一眼就看得到李家的别墅，“嚯，这视角可以啊，有枪能直接干掉那几个人吧。”
“你早晚会被杀人犯灭口。”李偲看着他，冷声道。
寒榵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她语气里的冷意，伸手捡起她脚边的廉价望远镜，“今晚还放火？哎，你上次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呗？”
“不放。”冷冷的两个字扔地上，便不再搭理他。
“嗯，霸霸说过，解题不能总用同一种思路。”举着望远镜瞧半天，看到的人差不多能跟他查到的资料对得上号，寒榵甚至看见了老熟人田真真，“世界上只有毫无逻辑的杀人犯，才是最难抓到的。”
李偲冷笑一声，夺下望远镜扔一边。
“今晚的霸霸，怒气值敲高！”也不知寒榵是装不怕，还是真悍不畏死，硬扛下冬夜的山风和李偲的冷气，坚持嬉皮笑脸往上凑。
冬天的晚上，黑得深沉，半山公馆这边离市区较远，受到光污染的影响低些。
星辰璀璨，朦胧可以辨得出那张脸的五官。
这种级别的光源于李偲算亮的。
她看着寒榵，有那么一瞬恍惚失神。
这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是如此了解自己。
连她可能会在哪里都能猜得到。
蒋天赐还要靠鬼侍给他通报定位，这个人……
“……嗯。”李偲淡淡应了一声，重新目视远方。
寒榵一愣，“哎？”，不反驳？！
就在寒榵有些无措，不知该不该继续贫嘴的当儿，李偲从荒地坐了起来。
拍了拍衣裤上面的土和灰，捡起手机和望远镜，“走了。”
“哎？”寒榵连忙起身，“这、这就走了？”
“你要是喜欢，可以继续吹吹风。”说话间，李偲已经把人甩开一段距离。
吹风肯定不会继续，起码寒榵不准备自己一个人吹。
他不知道李偲到底怎么了，要说琳琅猜测的孤儿原因，他是不信的。
也就祝子安个傻小子，到现在也没查过李偲，还拦着家里人查。
不过正好，他也不想有其他人知道李偲的身世。
两个人一前一后溜达下山。
寒榵发现跟着李偲，这鬼山路好走了许多。
一路上无话。
李偲陷入自己的世界里，胡乱的思考。
寒榵则跟着她，小心观察脸上细微的蹙眉抿嘴。
知道她这会儿应该还是不大想说话，但状态看着比刚才那会儿好些。
刚找到她的时候，寒榵远远瞧见背影，就觉得心一揪疼。
那种上天入地，孤身一影的宿命感。
让人不忍。
李偲想了一路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好了。
反正，在寒榵朝她一声声喊出霸霸两个字时，她浑身暴走的狂躁因子，悉数真定下来了。
毫无缘由的。
本来她确实想过，在今晚趁夜杀一两个人，或者直接抓住李老头，严刑逼问出当初李文石一家的自杀真相。
陈绪和蒋徐曾经跟她提过，只要她一句话，陈氏蒋氏随便哪个动动手指，保证让李家分分钟灰飞烟灭，凛市将再不会有李家的存在。
李偲当场就把两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是她的事情。
她不想依仗谁的力量。
甚至连曾经暗杀训练熟记于心的酷刑手段，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用。
她就想看看，自己究竟有多大本事。
没有只手遮天的父亲，没有无敌的哥哥，更没有任何的身份背景和后盾。
单凭自己，她能走多远，能做到哪一步。
当然，如果失败了，她也想过要如何安置后果。
能如何呢？
如果那天老吉祥没有说那一番话，她的计划是，即使自己搞砸了，还是可以让臭老爹和臭天赐随便哪个出手，干净利落的替她扫个尾。
反正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第一天干。
现如今，她不那么想了。
砸了就砸了呗。
不置之死地又何来后生呢？
应氏本来就已消亡殆尽，她搞砸了，大不了还是那么一滩。
顶多，没人能还李文石一家清白而已。
可清白真相这种东西，对她来说，比重振应氏简单太多。
李家人当初能制造出李文石一家自杀的假象，就一定会有破绽和遗漏。
杀人是她本行，她就不信这个邪，凭她个专业的斗不过那一家业余！
想通这一点，李偲心情顿时云破天霁。
跟寒榵分开后一路狂笑着，徒步跑着回家。
倒是把守在家里，给她开门的老吉祥吓一跳。
这小小姐说好了晚上去给同学补习功课，怎么就补成这副模样回来的？
别是路上遇到坏人吧！
老吉祥探出身子朝李偲身后瞧了瞧，什么都没有……
下一秒直接被李偲推着进了门。
“吉亚！我要吃饺子！”
话没落地，虚空中看不见的地方，某个守护了一夜的身影，猛地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