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一想。”楼兰坐到小红帽身前的椅子上，沉吟了一会儿，开始缓缓讲述那天发生的事情。大体与第一次讲时说的差不多，并没有提及自己是水妖，也没有说自己是如何用魔法打败无常，用魔法救了马上快要死亡的米索亚·龙七，只说是找到机会用秘银子弹杀死了无常。
之后，控制水将失去意识的火和米索亚·龙七抬上马车，拉了回来。
颛一掏出一根烟，在指间转了转，从楼兰嘴里听到的内容，与从小红帽嘴里听到转述的内容，没什么大区别。（回顾：那天颛一回来后，楼兰已经休息了，楼兰、火、米索亚·龙七三人遇到白无常的事情，是小红帽讲给颛一听的。）
大概是因为眼睛看不见，小红帽在生活中大多数情况下都需要靠耳朵去听的关系，所以记性很好，尤其是短期记忆。一般她认为很重要的事情，不太长的话，几乎是听上一遍，便能一字不差的完整复述出来，甚至连讲述人是怎样断句，用何种语气都能清清楚楚记得。
距离楼兰三人遇到白无常那一天，已经过去了好几天，颛一当时听小红帽讲时，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不可思议事情太多了，出现个白无常，不会让人感到太过惊奇。
但讲述的大体细节仍清楚记得。
楼兰此时讲的和小红帽当时讲的，具体语句可能存在些许出入，描绘内容却是一模一样。毕竟除非是提前写下来，死记硬背，不然即使是同一个人，讲述同一段亲身经历，分开时间，分为两次，用的语句也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样。
这一次，再次听到相同的内容，颛一发现重要的细节和内容不多不少，含糊不清的，仍然含糊不清。
楼兰似乎有意避开一些细节。
对于此，颛一没有多问。
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拥有各种各样的情绪与自我矛盾，比如前一秒，“我要日更八万！”下一秒跑回被窝里，“啊，被窝好温暖，床真软啊，明天再奋斗好啦！”
再比如，有些事情是秘密，当事人不想说，有些事情不是秘密，当事人也不想说。
例如：
乙问甲，你昨天下午一点干什么去了，甲或许只是去超市买了些零食，或许只是打电话叫了份外卖，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说。
有些人会说，“你管我干什么了！”
有些人会说，“这是我的隐私！”
有些人会挠着头用一句类似“昨天下午一点钟，我在干什么呢，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的话回答。
在对方不想说的情况下，有意避开的情况下，不管是不是秘密，问与不问，结果都是一样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颛一停下手指的动作，将烟塞给未来，对小红帽说，“睁开眼睛看一下龙七，看看你能看出什么吗？”
“喂，轻点！”未来瞅着手里差点被颛一弄折的烟，一脸心疼，“差点弄折了，珍惜点，万一以后找不到烟了怎么办？”
颛一没搭理这个抽烟比吃肉都重要的女人。
小红帽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地上与火一起滚来滚去的米索亚·龙七，过了好几分钟，才重新闭上。
“怎么样，看出什么没？”颛一问。
“缺没缺点啥？”初九也紧跟着问。
小红帽摇摇头，一股急风从车外吹来，小红帽的金色长发瞬间凌乱，遮住了她整张脸，睡美人般闭眼沉静的画面顷刻破碎。
一个咒灵变异成的大头巨婴，张牙舞爪，试图从车窗钻进来，但因为它的头实在太大了，再加上猛鬼末班车无法非物理式穿过，自从成为咒灵那一刻开始，鬼生中第一次卡住了。
一向出手果断的楼兰，一见大头巨婴卡住了，第一时间控制大水葫芦中的水飞出来，在空中变换成手掌的模样，用力拉紧车窗，让大头巨婴卡得更紧，更加无法逃脱。
大头巨婴满嘴獠牙，不停扭动着身体，示威地发出一连串婴涕般的刺耳鬼嚎。
“先等一会。”颛一打断了弄开头发准备继续说话的小红帽，同时阻止了拔出手枪的未来。
“你要干什么？”未来放下枪。
“机会难得，”颛一抬起手掌，掌间冒出滚滚灰雾，凝成一个球，“我试一试我的灰雾能不能对咒灵、鬼怪们造成伤害。”
说着，在其他人的注目中，颛一伸出手，让灰球靠近大头巨婴。
大头巨婴似乎感受到了危险，拼命挣扎想要逃开，但怎样努力，脑袋也无法从车窗中拔出来。
“楼兰，表借我一下！”颛一说。
“好！”楼兰从兜里掏出怀表，递了过去。
接过表，颛一用拇指打开银质精美的表盖，盯着表盘上不停转动的秒针。
一声惨叫，灰球的能量一点点吞噬大头巨婴，在大头巨婴无法逃跑的情况下，二十三秒，大头巨婴整个烟消云散。
大头巨婴消散前，灵体呈现白色，危险等级便是白色，比灰色高一个危险等级，比黄色低一个危险等级。
白色，变异后的白色咒灵，二十三秒，嗯……有点慢，也不算太糟糕。
比颛一预料得稍好一些。
如果不是变异后的鬼怪，单纯的白色咒灵，在同样不能动的情况下，估计能快上不少。和小红帽的红魔能量、米索亚·龙七的死亡之光相比，对咒灵、鬼怪产生的伤害要弱上不少。
总之，能对咒灵、鬼怪产生伤害，便是好事。
目前需要做的就是继续努力，努力做到可以将灰球扔出去。
这段时间的练习，加上对“小红帽使用红魔法球时有什么感觉”的请教，颛一已经能做到维持灰雾在手心中形成球体，几分钟不会散去。
“听上去，成功了？”小红帽问。
“嗯！”颛一点点头。
见颛一解决完大头巨婴，楼兰手指一动，清水所化大手拉上了车窗，防止再有咒灵、鬼怪趁机溜进来。
“那我继续说了？”小红帽道。
“嗯。”颛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