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疼宠万千 > 47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对沈相思说话,别人来求她,从来都是费心讨好,就连唐诗经也是待她客客气气的。

    沈相思却到底是个大气的,顿了一下,也没有计较什么。她笑着:“这桩买卖,我亏本着同你做,年轻人,意气用事可不好。”

    关雎不为所动,说:“你答应的寿衣,做好了吗?”

    沈相思说:“下回来拿吧,你下回来我就做好了。”

    关雎抱起匣子就走,沈相思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说:“我警告你,你走出了这里,将来失去所有,到时候你再来求我,一切可都与我无关了。”

    关雎头也不回。

    沈相思突然难受地捂住胸口,接着“哈哈哈”地冷笑出声。

    她的眼泪慢慢滴落在粗糙的地板上,很好,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过像关雎那么愚蠢的人了,很好,她会看着她慢慢地失去一切,然后变得像她一样可怜。

    大牌听了关雎传达的话,心满意足。

    关雎说:“你的本意,不是上檀香寺上香吧。”

    大牌一怔,又听关雎说:“其实,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大牌没有回答,关雎慢慢往九天梯上走,说:“你不必跟着我,我自己去就好了。”

    大牌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关雎说:“我是在意你,才会随你糊弄,但我不是真的好糊弄。”

    大牌便不跟她了。

    关雎走着走着,忽然半蹲在石阶上,把头埋在两膝之间,眼泪“哗哗”地落下来,很是汹涌。

    唐诗经。

    连一个陌生人都劝她放弃唐诗经。

    她姜关雎的爱情,就真的那么廉价吗?

    一只白色的僧鞋映入关雎眼帘,关雎微抬头,就看见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

    他手里执着一串沉木佛珠,眸光沉沉的,目不转睛看着关雎。

    他说:“吾以为,你早会来找吾,没想到现在才来。”

    关雎用袖子擦了擦泪,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慧安的语气淡淡的:“散步。”

    关雎“哦”了一声,站起身来,说:“如此也省事了,就在这里说吧。”

    “上檀香寺。”慧安说。

    关雎看着他:“啊?”

    慧安说:“你心烦,去上香。”

    关雎冷冷看着他:“上不上香对你来说重要吗?虚伪,恶心……”

    慧安微垂眼帘,没有反驳,转身就走。

    关雎捏了捏拳,随在慧安身后。

    慧安说:“吾十岁之前,还是一个富家公子,十岁之后,家破人亡,被明珠大师救回檀香寺,吾欠他的恩情,是多少辈子都还不清的。”

    关雎说:“所以呢?”

    慧安说:“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因果轮回,每个人的祸福,总有别人帮着担着受着,一人之力不足……只好作践别人。”

    关雎一顿,气冲冲地拦在慧安面前:“你们说的因果轮回,不过是强词夺理,误人子弟!”

    慧安说:“吾从十岁开始就懂得这个道理,你不懂,吾便教你……”

    关雎冷笑:“好,既然你说因果轮回,那现在,也该轮回一次了吧?”

    慧安说:“吾已经答应了你,就会做到。”

    关雎冷笑出声:“跟你这样的人交往,还真是让人害怕呢!要是被a市的那些豪门知道了,你就不怕吗?”

    慧安说:“出家人,没有怕死的。”

    关雎在石阶坐下,屁股下融了一摊雪。她难受地闭上眼睛,眼泪慢慢落下来。

    秋山静的外祖母是日本贵族,母亲是一个小国莫国的公主,父亲是着名历史学家,也就是后来的明珠。

    秋山静自幼父母离异,成年之前都是在日本度过的,随了外祖母姓。

    秋山静也算出身尊贵,却没有过过一天欢乐的日子。

    关雎八岁那年,莫国天灾人祸不断,政权灭亡。

    秋山静后来告诉关雎,这个世界上是有命格这种东西的,也有那种可以改变命格的人。

    他的父亲明珠用逆天之术,让莫国承了a市和他的灾难。

    关雎不信,秋山静说:“我到现在还不信,可是假假,一切都是真的。”

    他曾经亲眼看见明珠,用他的母亲做祭天大典的祭礼,那种经历,那种痛,以至于造成了他一辈子的心理残疾。

    关雎不信,但秋山静喝醉时总会哭,哭得稀里哗啦,她相信他的眼泪。

    关雎轻轻叹一声,抬头,只见慧安正目不转睛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聚着出家人不该有的清冷和嘲讽。

    他说:“你这个样子,像极了当年的秋山静,他喝醉了,来过一回檀香寺,他自己不敢来,厌恶来,这会儿倒好,找了一个死心塌地的挡箭牌。”

    关雎冷笑:“你以为先生在利用我吗?”

    她站起身来,到底不愿意问太多。她转身就走,慧安的声音冷冷的:“怎么?你不是要听我的回答吗?”

    关雎微捏拳,回头看慧安,面色轻淡了几分,她说:“我的心,从来不需要别人来左右,就算需要别人来左右,恐怕你也承受不起。”

    慧安一顿,有人侮辱他,有人尊敬他,有人待他如陌生人,可是像关雎这般待他的人,倒是唯一一个,爱恨分明。

    他的语气沉沉的:“你年纪轻轻,口气就这么大,当心江湖险恶!”

    关雎低头去整理衣袖,说:“出家人不是一心向佛吗?你懂什么江湖险恶?”

    她的语气中全是鄙夷,她没有再看他一眼,真的转身就走。

    慧安远远地看,她就像小跑一样,他知道,她不是害怕,她是厌恶的。

    他定定地站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僧人站在他身后,说:“慧安大师……待这位施主太特别了。”

    慧安没有否认什么,也没有张扬什么,他捻了捻手中的沉木佛珠,语气轻得几乎听不见,他说:“因为她命好。”

    他转身慢慢爬着九天阶,僧人随着他,说:“慧安大师,今天……您忘记了吗?”

    慧安没有应话,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呢?今天是明珠的祭日,可是,不过是一个死人而已。

    他轻轻地闭了下眼睛,又轻轻张开,眸里映着鹅毛大雪。

    他张了张嘴,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