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原本计划让苏陶陶被人毒杀,然后全部栽赃在方雅身上,反正方雅推苏小乔下水是不争的事实,多一条罪状也没什么,只要对她有力就是亲戚又如何?

    偏偏这苏陶陶只喝了一口就把银耳汤给打翻了,虽然早上的时候传过太医,但是太医却回禀没有大碍,真是气死她了。

    此时,皇后并不知道暗处鬼医已经盯了他很久,把她的计划全部看在眼里,然后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苏陶陶,晚膳过后苏陶陶和方雅他们一起又来到了坤宁宫,相比起昨日的措手不及,今日的两边都是胸有成竹。

    “皇后娘娘,这里的几位都是那日看着苏零露姐姐被打的人,苏陶陶任性妄为并且不识礼教,当着众人掌掴长姐,我们都可以作证。”方雅指了指身后的几位贵女,都是那日苏陶陶打苏零露时围观的人。

    “皇后娘娘,这里这几个丫头都是叶府的看门丫鬟,平日里都是跑腿送信的,臣女就是从他们手里截获了妹妹写给五殿下的情书。”此时苏零露也同时发难。

    苏陶陶此时站起一旁,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个丫鬟,淡淡的说道:“皇后娘娘,请容臣女问这几个丫鬟几句话可行?”

    “你问吧。”皇后的目光带着冷意,面上却不能对苏陶陶真的发火,昨日雪纸这件事已经让事情漏洞百出,若是她一开始就说出偏颇的话一旁的皇帝可不是吃素的。

    “你叫什么名字?”苏陶陶看着这几个丫鬟,都是些生面孔。

    “二小姐怎么忘了奴婢了,我是角门的丫鬟小翠啊。”丫鬟还没说完,苏陶陶就是一个耳光当着皇后的面打了下去,吓得丫鬟眼睛通红满眼是泪。

    “苏家的家规森严,你这个丫鬟居然不知道自称奴婢?”苏陶陶只是微微挑眉,轻轻用手绢擦了擦自己的手掌,似乎嫌弃这丫鬟脏。

    既然几位贵女都说他任性妄为不识礼数,那现在她这么做也就无可厚非了。此时的苏零露又一次有些吃惊了,当着皇后的面她也看打这些丫头,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奴婢知错了,求二小姐息怒!”小翠忙在地上磕头,耳边传来苏陶陶冷冷声音说道:“我一共让你送了几封信?”

    “回二小姐的话,一共八封信!”

    “分别是哪几天送的?”

    “是从今年春天开始的,我亲自送到五皇子殿下的府上。”

    小翠说完这句,苏陶陶跪在了皇后和皇帝的面前说道:“臣女请求皇上把五殿下找来,臣女要和五殿下对峙。”

    “传吧!”此时,皇帝先开了口,皇后也只能点头。

    苏陶陶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一片平静无波,身边坐着温妃端正着身体。

    顾成禛正在门外,听了苏陶陶的话便迈步走了进来,和苏陶陶互相对视了一眼,就听苏陶陶说道:“请问五殿下今年春天可曾收到过臣女的书信?”

    “不曾。”顾成禛惜字如金,站在皇后下首的位置,傲然独立。

    “你的书信都被我扣下了,如何能够到了五殿下的手里!”苏零露立刻出来反驳,生怕苏陶陶又狡辩什么。

    苏陶陶并不搭理苏零露,对着顾成禛又问道:“那请问五殿下可曾收到了臣女送给殿下的荷包?”

    “腰上这个便是。”顾成禛说的坦荡,昨日荷包之事他就已经解释过了。

    “那殿下还记得这荷包是如何到了您的手里吗?”苏陶陶不慌不忙的神色看得一旁的苏零露有些发虚,眼眸里透着一股紧张。

    顾成禛想了想,方才说道:“那日父皇正准备让我去边疆,我行至城门口,一个穿青色衣裳的丫鬟拦住了我的马,自称是苏家二小姐的丫鬟香玉,然后给了我这个荷包。”

    因为皇帝在场的缘故,顾成禛不可自称“本殿”语气也就显得平易近人了一些,只是那一身冷傲还是让人忍不住保持距离。

    “那臣女请问殿下,若是臣女要和您通信是让一个从未见面的守门丫鬟好,还是用一个我身边的大丫鬟好呢?”苏陶陶莞尔一笑,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

    苏陶陶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将军府等级森严,苏陶陶若是和人暗同款曲怎么会让一个下等丫鬟传话?苏零露这个很明显的漏洞简直是不堪一击。

    “你就是害怕你的大丫鬟被人发现,所以才会让这小翠给你送信,只是你不知道这小翠一直是个胆小怕事的,将信件全部给了我。”苏零露跳了出来,此时的她就如同一只跳梁小丑一般。

    “我没弄明白,为什么她得了信件不去向夫人或者老太君告状,偏偏要告诉你?若是老太君得知了或者是我母亲得知了说不定她还有赏钱,给你她有什么好处?而且……”苏陶陶的声音忽然冷了起来,怒目而视说道:“如今皇上和皇后都在场,这丫头没有半点慌张之色,反而镇定如此,刚才我故意打了她,见她也没有说错一个字,可见姐姐说的胆小怕事都是假话!”

    “你!”苏零露瞪着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辩驳。

    “由此可见,送信一事是子虚乌有了?”皇帝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与皇后对视了一眼,苏陶陶低着头暂时不语。

    此时苏小乔走了出来,说道:“不止是子虚乌有,栽赃之人还居心叵测,昨日皇后娘娘已经和温妃娘娘验明这书写情书的纸张乃是宫中专用的雪纸,平常人家都是不能用的,臣女特意让家父去了苏家把苏家老太君给请了来,让她来说说这雪纸是怎么回事。”

    皇后的眼中灵光一闪,老太君昨日她已经送了信去,只要她承认雪纸是她们私用的,那么苏陶陶就摆脱不了嫌疑,这样自己照样可以让苏陶陶受罚。

    老太君颤颤巍巍的进来,对皇帝皇后都行礼之后看了在场的人一眼,才说道:“陛下明鉴,皇后娘娘明鉴,先夫早年间承蒙先帝厚爱才得了承恩将军的名位,如今已经四十载,一介武夫之家何来雪纸这样金贵的玩意儿?昨日听了苏知府登门说了个中原因,方才想起这雪纸的由来。”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咳嗽着扫了一眼在场人的神色,方才缓缓又接着说道:“只秋闱之后,我家长女零露便多受太子殿下照顾,那雪纸是零露从太子殿下那处得来的,若是皇后娘娘不信可以让太子殿下来对峙。”

    “太子乃是一国储君,怎么会和一个未出阁的庶女私相授受,诰命夫人是糊涂了吗?”皇后声音带着怒意,可是因为皇帝在一旁便强压了几分下来,一张脸显得通红。

    “臣妇愚昧,臣妇实在是想不出除了太子殿下相赠臣妇的府上为什么会出现雪纸,臣妇只能大呼冤枉了!”老太君历经风雨,此时跪在地上却半点不显害怕,反而大有咄咄逼人之态。

    皇后不愿意太子也牵涉其中,此时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一旁的皇帝倒是面色从容和温妃大有看好戏的意思。

    “皇上,您看这……”皇后一脸为难的看向了皇帝。

    “皇后,这事情该闹够了吧!”皇帝先是久久不语,然后眸光忽然盯着皇后,接着说道:“雪纸一事分明就是有人刻意栽赃,若是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这皇后之位你岂不是居之有愧?”

    “皇上恕罪,臣妾知罪!”皇后低着头,忙跪了下来,在场的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雪纸的事情交给刑部去查,至于苏小乔状告方雅推她落水一事你们两边可有什么证据?”皇帝示意皇后平身,似乎并没有要怪罪她的意思,对着下面的众人开口。

    方雅除了大呼冤枉之外也没有别的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清白,而苏陶陶却在鬼医的帮助下找到了三个人证,一时间事情终于往一边倒,方雅被杖责三十大板赶出宫去,其父也被连累逐出翰林院永不录用。

    夜深人静,苏陶陶已经和苏小乔出宫各自回府,而宫里的乾阳宫内却是灯火通明,皇帝肚子一人正仰望着头顶的星星,一旁的太监总管笑道:“皇上今日看了一场好戏,心情可大好了?”

    “好了,看小猫小狗打架最有趣了……”皇帝的笑容满含深意,所有的人的心思在这位帝王的眼里都一览无余。

    苏陶陶和老太君在二门下车,早有晴姨娘和苏锦堂等候在前面,看见苏陶陶安然无恙的回来晴姨娘心里自然是有些失望的,忙上前去和苏零露一起搀扶老太君进了院子里。

    “回来了就好……”苏锦堂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脸上勉强挤出了笑容,他不是傻子,既然苏家和沈家都对苏陶陶另眼相看,他还是对这个女儿温和一点的好,那日发火的事情就这样翻篇不计了。

    苏陶陶碍于老太君在场,也不好冷脸给苏锦堂看,只得微微福了一福这才跨入院里,可是却还是未见母亲的影子,或许还在院子里照顾弟弟吧。

    来不及换衣服,苏陶陶先去了母亲的院落,心想着自己在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母亲必然担心,还是见面先报个平安为好。一踏入院中,院落却是空空荡荡,半点人影也未见到,她微微皱眉,疑惑之余便又开始寻找其清水清泉的影子也是未见。

    “小姐,老爷请您过去用膳。”老爷身边伺候的丫鬟出现在苏陶陶身后,小心翼翼的开口。

    苏陶陶只是睨了一眼,并未多言便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香玉正眼巴巴的盼着她,一见他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小姐可算是回来了,快来跨过这个火盆去去邪气!”香玉一边说,一边用柚子叶拍打苏陶陶身上的灰尘,又让苏陶陶洗了手方才将她扶到里间更衣。

    “母亲和大少爷呢?为什么不见他们?”苏陶陶自己从香玉手里接过腰带自己系上,疑惑的询问香玉。

    香玉先是咬牙,然后眼圈一红说道:“小姐不在的这段时间老爷听信了晴姨娘身边那个道士的话,说少爷是旧病之躯对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压了贵气。又说这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大富大贵的吉星,是文曲星转世,让老太君也乐开了花,二话不说就说要让大少爷搬出去住。”

    “大富大贵?文曲星?”苏陶陶冷笑了一声,这晴姨娘身边的老道说大话也不怕咬了舌头。

    转念一想,苏陶陶不禁又有些寒心,老太君居然也信了,都是武将,如今边境还时有战事所以皇帝不曾亏待,可若是战事平息武将必然束之高阁,到时若是没有一个文臣支撑只怕老太君会担心没落。

    苏陶陶也不是不能理解老太君的心思,只是这厚此薄彼却让人心寒,以前原以为老太君是真心疼爱他们的,如今看看这接二连三发生的几件事,老太君不过是维持着这个家的荣辱罢了,毕竟小妾骑在正室头上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丑闻笑话,老太君那么好面子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母亲也跟着弟弟去了庄子上了?你可知道是哪个庄子?可是城北的燕尾庄?”苏陶陶想着既然一家的主母去了,自然是要去城北最好的庄子上去,那里一向是避暑的好地方,所以装修也要精致许多,母亲和弟弟去了也不会委屈,也好避开晴姨娘的算计。

    “不是,是去了城西的小柳庄!”香玉眼眸垂下,还依旧记得张氏和少爷离开的情景。

    好一个城西小柳庄,原本是丫鬟小厮犯了事打发过去的庄子,条件简陋不说,周围还时常有小偷出没,只有五六间茅草房遮风避雨,她爹还真是下的了手!

    “为什么偏偏是小柳庄?”苏陶陶的眉心已经皱成一团,看起来浑身都带着一股怒意。

    耳边传来香玉的声音说道:“那道士在小姐你走了之后也给少爷看过病,说少爷是富贵病,要到条件简陋的地方生活,吃点粗茶淡饭方能康复,若是一味的用山珍海味供着只会越来越严重,所以老爷求了老太君这才把少爷打发到了小柳庄养病。夫人知道了这事和老爷理论,也不知怎么的就在老爷的脸上抓出了血痕,老太君顿时就怒了,将夫人一道打发了出去。”

    “我娘和老爷动手了?”苏陶陶十分吃惊,母亲那般柔弱的一个女人,如何能够和老爷这种习武之人动手,哪怕近身都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