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谢谢你把我当做姐姐,既然小姐这么说了,就听姐姐一句话。”香玉擦干苏陶陶脸上的泪水,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次教训小姐要永远记住,以后身边再无可以信任的人,对待对你不好的人不要心软,对你好的人也要留着三分戒备,你如今还是郡主可以为自己的未来去多努力,苏家也好张家也罢都有着自己的主意,但小姐你自己要有自己的想法,以前我看见你和雍亲王的感情,原以为会长相厮守如今有了东阳国公主你心里的苦我明白,只希望小姐要好好活下去。”

    苏陶陶抱着香玉,哭了起来,“香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无能……”

    “傻瓜,知错能改就好,人永远不是完美的,只要小姐活着一切都有机会。不要为我伤心,我能活下去的相信我。”香玉拍了拍苏陶陶的背,在苏陶陶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真的吗?真的可以……”偷梁换柱?

    香玉点了点头,一脸的平静道:“小姐信不过雍亲王吗?”

    苏陶陶点了点头,香玉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自己的眼睛却又流出了泪水,喊了一句“傻瓜!”

    看着苏陶陶走出来,顾成禛将牢门关上,扶着她上了马车,此时马蹄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车里安静的压抑。

    “香玉的事情我先谢谢你。”苏陶陶低下头,用温柔的语气开口,声音显得十分沙哑。

    “你发烧了!”顾成禛摸了摸苏陶陶的额头,看着她的精神越发的萎靡,抱着她进了张府交给了张氏他们。

    眼睁睁看着而自己怀里的女人落入了表哥的怀抱,顾成禛的心空落落的,像是被人也抢走了一般,他如今是东阳公主的未婚夫,带着苏陶陶回府诸多不便,只能这般看着心爱的女人进了垂花门。

    苏陶陶已经好久没有病过了,这一病就是八天,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等她好多了的时候,她却看见了香玉的魂魄。

    “香玉!”苏陶陶手中的药碗摔在了地上,香红忙打扫收拾。

    香玉的鬼魂明显愣住了,她有些吃惊苏陶陶能够看见自己。

    “香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苏陶陶想要下床伸手去抓香玉的魂魄,却摔下的床跪在了药碗碎片上。”

    “小姐!”香红看见苏陶陶这样失魂一般的反应,忙去想要把她扶起来,却被苏陶陶一把推开,膝盖上已经有了鲜血渗出。

    “你们都出去!”苏陶陶显得歇斯底里,香玉的魂魄想要去扶苏陶陶起来,却无能为力。

    香红看见苏陶陶的模样有些错愕,随后忙匆匆跑了出去,苏陶陶再一次用意念喊了香玉的名字,这一次香玉确定苏陶陶能够看见她。

    “小姐,今天是我的头七,想不到你居然能够看见我。”香玉没有眼泪,却似乎在哭。

    “香玉你不是说顾成禛会用别的死囚换你远走高飞吗?为什么……为什么你成了这样!”苏陶陶的心口一阵绞痛,随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小姐,我骗你的,对不起!”香玉看着苏陶陶吐出的血,脸上也显得愧疚。

    此时张氏和苏继堂都冲了进来,看见苏陶陶吐血立刻将她扶到了床上。

    “陶陶,你可不能有事情,香玉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这么作践自己可怎么对得起她!”张氏一边哭,一遍抱着女儿,而此时苏陶陶的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香玉离开。

    “香玉你别走!”苏陶陶呼唤着香玉,根本不管母亲如何是制住她的动作,苏继堂将地上的药碗扫到一边,也抓住了姐姐的手。

    “姐,香玉早在七天前就被验明正身拉到菜市口处斩了,我知道姐姐和香玉姐姐的感情好,但是姐姐你也要为娘亲和我考虑,你要坚强。”苏陶陶回神,看着苏继堂和哭泣的张氏,忽然变的安静下来。

    “娘,我求您一件事。”

    张氏见女儿没有再发疯,立刻擦了眼泪点了点头说道:“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求你别这样了。”

    “我想让香玉做我的姐姐,入张家的家庙。”苏陶陶知道自己不是张家的人,这件事需要母亲去和外婆说。

    “好,母亲这就去求你外婆,只要你好好的就是让我下火海我也去!”张氏擦了眼角的泪水,安抚着苏陶陶,而此时的苏陶陶却是如同丢了魂一般愣愣的躺着。

    鬼医来了,是受了苏陶陶的召唤,这几日苏陶陶一直病着他也可以躲避,今日香玉说她见到了小姐,鬼医便知道躲不过了。

    夜深人静,鬼医就飘在苏陶陶床边,看着苏陶陶那双直勾勾的眼睛盯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香玉已经死了,我不想怪你什么都是我的无能才把事情变成这样,我只想知道香玉究竟是如何顶替了我。”苏陶陶冷漠的开口,手紧紧的抓着被子,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香玉求过苏零露,求过温妃,求过苏家,最后她找到了雍亲王。刚开始雍亲王并没有见香玉,是香玉跪了三天才得以相见,香玉顶罪的法子是香玉自己想出来的,但雍亲王却把这个事情变的无懈可击,雍亲王帮香玉安排了一个罪臣之女的身份,让香玉主动投案到皇帝面前,用沈家老爷曾经办过的一个案子作为借口来圆了谋害温妃的原因,温妃因为没有抓住破绽,只能退而求其次让香玉死,香玉的死是逃不掉的。”

    “所以,我就这么错过了?”苏陶陶的眼圈通红,却半点都哭不出来,自己的这一病还真是很巧!

    “雍亲王的马车里放了让你生病的迷药,所以你才会……”鬼医不再说话,看着苏陶陶的身体在颤抖,眼中布满了血丝。

    寒风萧瑟,转眼京城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苏陶陶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雪花把周围装点得雪白。

    “小姐,下雪了……”香红走了进来,将炭火又添大了些。

    苏陶陶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却接住那落下的雪花,雪花在手里变成水慢慢的打湿了她的手掌。

    “小姐,你的身体还没好,还是来烤火吧。”香红将苏陶陶扶到了屋里,然后关上了窗户,这么多天了苏陶陶就这么安静的不说话。

    屋子里的炭火噼啪作响,苏陶陶沙哑的开口说道:“香红,雍亲王走了吗?”

    一阵茶杯翻到的声音,伴随着香红惊喜的神情,说道:“小姐,你终于肯说话了!”

    苏陶陶抬头,露出一个微笑,却透着木讷的感觉,并不是发自内心的。

    “明年开春殿下就要大婚,所以殿下一直会留在京城暂时不回边关。”香红忙回答了苏陶陶的问题。

    而苏陶陶走到了书案旁,拿出红色的请柬递给了香红说道:“帮我把这个请柬送到雍亲王府上吧。”

    “是!”香红看着苏陶陶的模样,立刻就去了。

    雍亲王府中,顾成禛看见请柬时眸色微微有些深沉,拿着请柬一动不动地看了许久,然后对着香红问道:“你家小姐最近可好?”

    香红说道:“小姐这几日说话极少,或许是今日忽然见了下雪心情好了些,这才写了请柬,邀请王爷过府一叙。”

    顾成禛将请柬小心的收好,方才对着香红说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张府之中,一处暖阁燃烧着炙热的炭火烘得人脸颊微烫,苏陶陶身上穿着红色的夹袄,下身穿着白色的襦裙,手中抱着一个景泰蓝掐丝的暖炉,眼光怔怔的看着外面,红梅掩映之下,雪已经停了下来。

    风轻轻地吹过帐幔,将远处慢慢过来的人影映衬的若隐若现,苏桃桃的目光立刻盯在那个人的身上。

    “小姐雍亲王到了。”香尘掀开帘子,顾成禛从外面走了进来,带着一身的风雪。

    苏陶陶微微站起身福礼,“雍亲王安。”

    两个人四目相对,却见对方久久无话。一旁的丫鬟看着尴尬,忙开口说话道:“小姐酒已经温好了,鹿肉也已经准备好;奴婢先跟两位烤上可好?”

    苏陶陶看了一眼碳火上的鹿肉说道,“我自己来吧。”

    香红香尘互相看了一眼,随后便退了下去。暖阁之中,一时只剩下了顾成禛和苏陶陶两人。

    苏陶陶用火钳轻轻的掏了掏碳火,火光顿时明亮了许多,如同她此时慢慢涌起来的怨恨。

    面上的她却用很平静的语调说道:“本不应该在殿下备婚之时邀请殿下来的,但心想着若是殿下成了亲,以后相见可就更是尴尬了。”

    顾成禛淡淡的“嗯”了一声,一言不发地坐在苏陶陶的对面。

    炭火上的鹿肉慢慢的发出了“嘶嘶”的声音,一股香味弥漫在室内。她拿着手中的刀子将鹿肉一片一片地割了下来。

    “殿下请用吧!”苏陶陶将肉放在了盘子里,轻轻的送到了顾成珍的面前。

    顾成禛夹起肉送进嘴里,鹿肉的确烤的不错,但他的心思并未在这美味的鹿肉上。

    吃了两口,顾成禛才装作不经意的开口,“你今天只是请我吃一顿鹿肉而已吗?”

    苏陶陶抬眸看了一眼顾成禛,“殿下以为是什么?不过就赏个雪景,吃个东西而已……”

    苏陶陶嘴边带着笑,可是这笑容根本就不是真心的,他知道苏陶陶心里有怨气,恨他。

    “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大可明说。如果不是这样,何苦弄得这般冷漠。”顾成禛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靠近了苏陶陶,两个人一高一低互相望着对方,氛围又显得无比的压抑。

    “我能有什么心事,不过是恨我自己罢了。”苏陶陶嘴角依旧带着笑容,在人悲伤的时候忽然发现笑其实比哭更加容易。

    “若你是真的恨你自己,你就应该把害死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付出带价,一个人躲在这里橡根木头算什么本事!”顾成禛并不是真的想让苏陶陶去做什么,因为他会保护她哪怕牺牲自己的一切。

    但如今苏陶陶的模样显得这般半死不活,让顾成禛很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忽然,割鹿肉的刀子放在了顾成禛的脖子上,只要苏陶陶稍微那么一用力,顾成禛便血流当场。

    “那若是算起来,殿下就应该是第一个!”苏陶陶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恨意,随后便将刀子拿开了。

    顾成禛看着苏陶陶淡定的坐了下来,亲自割了一块肉送进自己的嘴里,耳边接着传来她的话,“如今,估计很多人都想知道我苏陶陶要怎么做,可是我偏偏要让他们看不懂。”

    顾成禛不说话,又在苏陶陶的对面坐下,这样一个不哭不闹也不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的女人,让顾成禛既担心又害怕。

    “殿下,我今天真的是请你来看雪的,你瞧瞧张府是梅园多漂亮。”苏陶陶掀开了帘子,那红梅掩映之下的美景落入两人的眼中。

    “殿下——”远处,香红带着一个侍卫走了进来,跪在了顾成禛的面前。

    “出什么事了?”顾成禛看见了自己的侍卫一身的烟火味道,皱了皱眉。

    侍卫跪下身,庆幸自己的主子没有在王府之中,说道:“殿下,王府着火了,烧毁房屋不下三十间,您的书房……”

    “什么!”顾成禛的脸色顿时一变,看向了依旧若无其事的苏陶陶。

    前世,也有这么一场大火,起火的原因并不清楚,但那一次顾成禛受了伤,所以今日苏陶陶忽然想到了这件事罢了。

    “你知道要着火?”顾成禛忽然拉住了苏陶陶的手,迫使她的双眸和自己对视。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苏陶陶面无表情,就像是一根木头一般。

    “你可知道我书房里的东西很重要!”顾成禛眉头紧皱,误会俨然已经产生。

    苏陶陶非但没有跟顾成禛解释,反而还故意越描越黑,“你的东西重要,我失去的东西一样重要,现在我们扯平了!”

    “苏陶陶!你知道你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吗?”顾成禛甩开了苏陶陶的手,一转身匆匆的离去,脚步比起来时沉重了不少。

    苏陶陶看着而地上雪地里他留下的脚印,终于眼角有些湿润,香红看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转眼,已经到了一年的岁末,腊月的天气越发的寒冷,宫中皇上已经封印放起了年假,张中兴终于有了天天在家的日子。

    苏陶陶的生日也快要到了,只是今年的生日却意料之内的冷清,一大早张氏亲自下厨给苏陶陶煮了一碗长寿面,张老夫人也给了苏陶陶一些礼物。

    但苏陶陶却没有收到另外一个人的礼物——苏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