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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遮住了明月，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出租房漆黑的天台上只剩下暗黄的烤炉，以及隐约可见的油烟。
“连个鸡翅的烤不熟，难怪赵晓婷把你给甩了。”齐磊接过来一根烤翅，咬了一口就又扔回烤架上，连嘴里的都给吐出来。
“我被甩，是因为鸡翅没烤熟吗？”秦川竖起中指，上周班里搞团建，拿着没烤熟的鸡翅给女朋友，害她拉了三天肚子。
“难道不是吗？”
“懒得理你。真要饿了，自己搞点儿生蚝。”秦川苦笑，被甩还真跟鸡翅没烤熟有关，赵晓婷拉了几天肚子，竟然意外觉醒了。
觉醒者，目标都是修行学院，将来是飞天遁地的存在，与普通人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分手，也就自然而然了。
“骗鬼呢，这玩意能吃？”齐磊见影视剧都喜欢里生吃，也学着试了下，一股子土腥味，差点没把胃酸吐出来。
“没见识了吧，大西洋哪边进口的，人哪地方海水干净，生蚝鲜美着呢。这一盒七个，三百块大洋。就买了两盒，一人一盒。”
“哟，发财了？”齐磊讶异，大家都是个高三学生，哪有什么闲钱。
“没听过化悲愤为食欲吗？被甩了，再不吃点好的，哪得多亏啊。”秦川一边给鸡翅刷油，一边暗暗叹气。
“哪我这算沾了赵晓婷的光？”
“……”
会不会说话，叫你出来烧烤，是让你开导我的。
“其实看开点就好，说不定哪天你就觉醒了，一跃成为超级强大的存在，到时候让赵晓婷后悔死。”齐磊撬开一颗生蚝塞进嘴里，美美嚼了起来，果然鲜美得很，感谢赵晓婷。
“为了觉醒，干一杯。”
“干！”
秦川把啤酒一口喝掉，放下酒杯问道：“你呢？打算报哪所学校？”
“修行学院！”
“天黑呢，别做白日梦。”秦川翻了翻白眼，修行学院只对觉醒者开放。
“没开玩笑，我爸打算把房子卖了。”齐磊沉重道。
“齐叔是打算放手一搏了？”
除了自然觉醒，通过觉醒药剂也可以觉醒。
但觉醒药剂价格不菲，一份就要一百万，还不能保证百分百觉醒。曾经有个富二代，在三个月内喝掉一百份觉醒药剂，一样没能觉醒。
“嗯，放手一搏，希望我不会让他失望。”
“预祝你成功，再干一杯。”
干掉这杯酒，秦川心里有些苦涩，齐磊还有家底可以搏一把，自己却没有这个机会，只能希望好兄弟能顺利觉醒，在另一条路上越走越好。
微微叹了口气，正好有清风吹来，吹散了天上的乌云。
明月终于散发出应有的光芒，将整座天台照得明亮，秦川这才发现对面的天台上有个女人在喝闷酒，“好像是个美女？”
的确是个美女！
穿着一袭红裙，失落地往嘴里灌酒，看来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秦川琢磨着，与其在这怀念赵晓婷，以及可望而不可即的觉醒，还不如撩一下妹子，于是举起酒杯朝对面说道：“美女，要不要一起？”
“禽兽，才失恋就开始撩妹。”齐磊翻起白眼，这样的月色，碰上这样一个伤心的女子，绝对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好啊！”
对面传来的声音让齐磊尤其不爽，早知道这么好撩，就应该在第一时间举起酒杯，让秦川一个人喝闷酒去。
更让齐磊没想到的是，对面的美女竟然爬上护栏，“我去，这么迫不及待，两边相隔十几米呢。”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美女已经纵身一跃。
“神经病吧？”齐磊发愣，六层的小高楼呢，这还能活吗。
“我把人害死了”秦川迅速跑到护栏边，往下一看，女子静静趴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
“川子，跟你没关系。”
齐磊使劲抓了抓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女人本来就想跳楼，跟咱们没关系。”
“可……”
“没什么可是的，想想咱们的家境，惹不起这样的麻烦。记住了，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警察问起，千万别说你邀请她的事儿。”
“我……好！”
在齐磊的怒视下，秦川重重点了点头。
父母都是是乡村教师，一年到头也存不了几个钱，还要供自己跟妹妹上学。真要摊上这样的麻烦，这个家说不定就完了。
而且哪女的本来就想自杀，自己不说那句话，一样会自杀。
“咦，没死！”
眼角的余光瞥到地上的女人突然动了一下，并很快站了起来，秦川长长地从了口气，心里的愧疚顿时少了些，“没死，没死就好。”
齐磊也松了口气，忽然又发现不对，“怎么有两个？”
地上躺着一个，站起来一个。
两个的样貌、发型、衣着，一模一样。
全民觉醒的时代，死人的事情常有发生，人们的胆子都比较大，但见到真鬼也忍不住打个机灵。尤其是齐磊，没事就喜欢看鬼怪的新闻，心里有阴影，“听说，穿红衣服自杀，会变成厉鬼。”
“别废话，赶紧走。”
秦川拉上齐磊，转身就要走，可才转过身就发现红衣女鬼已经在天台上，正好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鬼，鬼啊！”
齐磊本就紧张坏了，这时突然照面，忍不住惊叫出来，然后身体一僵，就直挺挺倒了下去。是被吓昏了过去。
“你为什么没跳？”
红衣女鬼瞪着秦川，双目血红，几乎看不到瞳孔，饶是秦川胆大，此时也吓得腿软，战战兢兢说道：“美女，我……我只是想请你喝酒。”
“你为什么没跳？”红衣女鬼重复着说道。
“我只是想请你喝酒。”秦川欲哭无泪，撩妹撩了个神经病，关键是，这神经病死了还能变成鬼。
“跳下去！”红衣女鬼冷漠地说道。
秦川回头看了一眼，六层的小高楼，赶紧摇头，“我真的只是请你喝酒，要不，咱俩喝一杯？”
“跳下去！”
“别逼我，我，我会……”尽管心里害怕，但秦川还是握紧了拳头，被鬼掐死也好过从楼顶跳下去。
“给我去死！”红衣女鬼的双手突然变长，对着秦川推了过去，这要是被推到，必然要从楼顶掉下去。
秦川心中害怕极了，却不想死，狠狠一拳打了出去。
砰！
多年来，秦川也渴望觉醒，从初中就开始练太祖长拳，算是有了一点门道，拳头精准地打中探来的鬼手，竟然一拳给打了回去。
“嗯？”红衣女鬼愣了下，竟然被人打退了？这人身上似乎有一股非常独特的力量，竟让自己的阴气散了一丝。
“咦，鬼也怕打？”
秦川眼睛一亮，顿时轻松不少，“美女，我真只是想请你喝酒。我看你穿着红衣服自杀，肯定又天大的冤屈，还是赶紧报仇去吧。”
“仇人，我当然会去杀。你约了我，就一定要跳。”
红衣女鬼执念不散，连续发起几次攻击，但都无功而返，反倒是秦川，越打越轻松，且明显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热力。
“去死吧！”
红衣女鬼大怒，没想到这么久竟然拿不下一个活人。
愤怒之下，头发一甩，竟如蟒蛇一般，直接把秦川裹住，任秦川如何挣扎都没用，且越挣扎就勒得越紧。
“死吧，死吧……”
耳边传来红衣女鬼碎碎念的声音，秦川更加奋力地挣扎，可无论如何用力都不能挣脱，体内的热力也渐渐散去，丝毫派不上用场。
“呜呜……”
口鼻都被封住，秦川几乎绝望了。
如果可以选择，他真想给自己两巴掌，没事撩什么妹子，撩死了不说，还撩成鬼了，这是真作死啊。
话说回来，能约到妹子跳楼，说出去也挺有面儿的。
可要死了，谁会知道呢？
秦川不甘心，使出全身力气，想做出鲤鱼打挺的动作，可双腿都被裹住，根本发不上力。
“起，起啊！”
秦川不停地挣扎着，佩戴手串的右手滚烫滚烫的，诞生的热力越来越强，几乎要把整个整条手臂都烤熟了。
轰隆！
脑中忽然一声炸响，一道信息在脑中成形，秦川几乎是本能地催动热力，双手用力一晃，红衣女鬼的长发便荡然无存。
“啊……”
红衣女鬼似乎受到重创，被强横的热力振飞出去，一脸震惊地看着秦川，这个活人竟然能激发出这么强的能量？
不对，这股能量不是这个人的，而是来自腕上的手串。
“咳咳……”
秦川缓缓站起来，揉了揉剧痛的脖颈，“我真的只是想请你喝酒，何必死盯着不放呢？哪些把你逼死的，才是你的仇人。”
“仇人，我会去杀，但我还会回来的。”红衣女鬼忌惮地看了秦川胸口一眼。
“我……”
“既然约了我一起跳楼，就一定要履行，等着我。”红衣女鬼哼了一声，飘然而去，仿佛没来过一般。
“……”
等你，当我傻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