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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感觉好像突然之间回来了。
林宛乔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嘴唇微动，可半晌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记忆是可以被抹去的，但是爱不会被一并抹去，它悄然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里，只等着哪天拨开云雾，重见光明。
林宛乔突然觉得心好痛，如刀绞一般的疼痛。
她用手捂住心脏，一把扶在门框上，“白君颂，告诉我，你曾经爱过我么？”
白君颂见她脸色发白的痛苦模样，眼神中有瞬间的慌乱，忙一把扶住她，“小宛，哪里不舒服？”
“只是觉得心里凉凉地痛，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很奇怪的感觉，”林宛乔摆了摆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告诉我，我要听你的答案。”
白君颂敛眸，“这很重要么。”
爱或不爱，无论他的答案是什么，她如今已经是宋翊的妻子了。
林宛乔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很重要，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骗过我。”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要一个对结果没有丝毫意义的答案，可是她就是想听到白君颂告诉她，他从来没有骗过她。
白君颂扶住林宛乔的手逐渐收紧，深吸了一口气，“好，我告诉你，白君颂此生不会再爱第二个女人。”
他的声音，好听到犹如天籁，却让林宛乔的眼睛开始有些朦胧，与白君颂曾经的片段开始在眼前不断闪过。
林宛乔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勉强扯了扯嘴角，“让我一个人想一想，我要好好想一想。”
白君颂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走出了屋子。
林宛乔精神恍惚地走到了小院的那棵桂树下，轻轻靠着桂树，她有些无力地缓缓在树边坐了下来。
如今的她，有很疼爱她的宋翊，有自己的事业，本应该是快乐无忧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她看到白君颂的时候，心内总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白君颂此生不会再爱第二个女人，”这句话一直不停地在她耳边回荡着，他是在说，他爱她么？
白君颂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挺拔的身体轻倚着桂树，淡淡开口问道：“还记得这里么。”
林宛乔双手抱膝，静静地盯着地面，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般，缓缓将手伸向面前的土地，挖了一下，两下……
“你在干什么？”白君颂也蹲下了身子，伸手想要拦住她。
林宛乔挡开他的大手，“不要管我。”
她固执地又继续挖下去，直到见到了一个酒坛子，突然脸上现出了一丝笑意，扬起头来看着白君颂，“原来真的有，真的有……”
白君颂心疼地看着她，微微点头，将那个酒坛子亲自拿了出来，又从口袋中掏出一枚手帕，小心而仔细地为林宛乔擦着沾了泥土的手，“是，这是敏修留给我们的桂酿。”
“我们一起喝过它，在一个桂飘香的晚上。”林宛乔没有用疑问的语气，反而说得十分笃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就突然浮现了这样的画面。
白君颂深邃的眼睛骤然一亮，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小宛，你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全都想起来了？”
林宛乔摇摇头，她拼命地想去回想，可是每当一想，头就痛到好像快要炸裂一样，“白君颂，你弄疼我了，放开我。”
“白先生，我的妻子让你放开她。”突然一道温和而略显虚弱的声音响起，宋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小院的门口，也不知道究竟站了多久。
白君颂放开了林宛乔，看着她脸色苍白地站到了宋翊身边。
宋翊关切地看着她，“小雯打电话给我，说你跟着简成羽的人离开了，我担心你会有危险，过来看看。”
林宛乔轻轻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我没事，你不要为我担心了，倒是简成羽出了事情。”
宋翊向屋内看了一眼，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将手轻轻搭在林宛乔的肩膀上，“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处理吧，你脸色这么难看，早点回去休息。”
说着，他轻咳了两声。
林宛乔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忙轻轻在他后背拍了两下，“你的身子也不大好，不要这样在大太阳底下晒着了。”
“那好，我们一起到方老先生的屋子里去吧。”宋翊的眼神，温柔而宠溺。
林宛乔点点头，随着宋翊往屋子里走，经过白君颂身边时，不由地又多看了他一眼，心里沉重得像是压了千斤重的石头。
白君颂背对着林宛乔和宋翊，听着二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寒潭般的墨眸中沁了一丝苦涩，缓缓俯下了身来，重新将那坛桂酿放进了土里，不顾素净的大手会染上泥污，一点一点又将酒埋好。
“敏修，再不会有人和我一同品尝你酿的桂酿了。”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桂树，不由地又想起那一晚，林宛乔喝得醉醺醺，对着大树诉说心事的模样。
男人薄唇轻抿，向当初林宛乔一样，向桂树走了两步，淡淡道：“小宛，我爱你。”
林宛乔心不在焉地跟着宋翊到了方老爷子的小屋里。
方老爷子给屋子里的两盆浇了水，听到两个人的脚步，连头都没有抬，“简家那小子，走了么。”
林宛乔咬了咬嘴唇，“您早知道他会那样做，对不对？您为什么不拦住他？”
方老爷子低头修剪着枝，看不清究竟是什么神情，“他本来就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双手却不得不沾了血腥。如今他的心愿已了，留在世上反而是一种折磨，倒不如去了干净。”
林宛乔和宋翊互看了一眼，又听得方老爷子继续道：“我本也是多活了许多年的人，当年敏初还小，处处需要人提点照料，如今他已经长大成人，也是时候把这里的一切还给他。我也该走了。”
方老爷子用了“还”这个字，让林宛乔有些意外，莫非，这里本就该是敏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