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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宛乔出了棚,理了理衣摆,抬头便看到白君颂的车子已经驶了过来。
那辆迈巴赫就像它的主人一样,高贵却又带了几分脾气,在小院门前一个急刹车,将将停在了那棵桂树下。
林宛乔昨天没见到白君颂,心里竟然觉得空落落的,现在看到他的车子,不禁向前跑了两步。
车门打开,从车上先下来的却不是白君颂,而是个带着墨镜的女人。
女人身段妖娆,即使在冬日,也将呢子大衣敞开怀穿着,里面是一条酒红色的连衣裙,白的大半条腿露在外面。
她显然也看到了林宛乔,将墨镜摘下来,冲林宛乔微微一笑。
是董佳音。
林宛乔跑到一半的脚步僵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
她从小怕冷,总是喜欢穿得很厚,蓬软的大衣将她包裹得像个球儿,跟董佳音比起来,真是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白君颂也下了车,和董佳音并排走过来。
董佳音笑意盈盈地对着林宛乔,“我的车子在路上出了点问题,碰巧遇到君颂,就让他载我过来了,你不会不高兴吧?”
林宛乔摇摇头,“怎么会呢。”
“一直也没来得及跟你道歉,”董佳音看上去很内疚,“以前是我太冲动了,幸好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
董佳音都已经这样说了,林宛乔也不想在嘴皮子上面跟她较什么劲,“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直到现在,她见到董佳音,还是忘不了那天董佳音拿着烛台刺向她时的表情。
林宛乔始终不相信,一个在当时憎恨她到那种程度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真心向她道歉并且化敌为友。
直觉告诉她,董佳音一定藏着什么心思。
“我去看看方伯伯,有好一阵子没有见过他了。”说完,董佳音向二人点了点头,朝小屋走去。
白君颂像一株青松般挺拔地站在她面前,墨眸上下打量着这“团”小女人,最后淡淡落在她挡住半边脸的头发上,伸出大手来想要将她的头发拨到耳后。
林宛乔不想被他看到她被打的脸,向旁边一躲,“不要动,这是我的新发型。”
男人以为她是在介意他让董佳音大顺风车的事情,不由地微微蹙眉,“换掉,不好看。”
林宛乔当然也知道这样不好看,可这不是没办法么……
“我觉得这样挺好看的。”她说着违心的话。
白君颂只当她是在闹脾气,直接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俯首轻声道:“听话。”
男人边说,边又要去撩她的头发。
林宛乔立即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额……那个……我自己弄就行了。”
说完,她转过头去,背对着白君颂,苦着一张脸把头发拨到了一旁,在看到方老爷子新淘来的古董盆,突然灵机一动。
白君颂瞧着这个有些莫名奇妙的女人,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便发现盆挡住了她的左半张脸。
林宛乔端着盆,冲白君颂咧嘴一笑,“白君颂,你看这个盆好不好看?”
男人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审视着林宛乔,“又闯了什么祸?”
她心虚的样子,八成是又惹了什么麻烦,白君颂已经做好了为她收拾烂摊子的准备。
林宛乔冲男人呲了呲牙,“在你眼里我就那么爱闯祸啊?”
白君颂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命令道:“盆给我。”
林宛乔哪里肯给,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还是别看了。”
她这一向后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料理棚用的铲子横在那里,突然被绊了一下,整个身子一斜。
“啊!”她惊呼,连忙用双手扶住身后的一棵小树,总算是没有摔倒,却忘了手里还捧着盆,这一松手盆直接向她的脚上砸去。
“啊!”她疼地又叫了一声,眼看着那个盆碎成好几片,愣了一瞬,然后抬起头来向白君颂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好像,的确又闯祸了。”
那个盆,是方老爷子好不容易了大价钱才从别人手里买下来的,喜欢得不得了,还没来得及栽,就被林宛乔“处决”了。
白君颂的目光却在落到林宛乔红肿的左半边脸上时,骤然一冷,“谁干的?”
林宛乔这才意识到脸忘了遮,她原本想说是她自己撞的,可是明明巴掌印还在脸上呢,不要说是骗白君颂,就算是骗鬼,鬼都不会信的。
她只好吐了吐舌头,又摊了摊手,“没事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好了。”
白君颂眉心紧蹙,已经拿起了电话准备打给小刀,他白君颂的女人,还没有几个人敢动。
林宛乔忙拦住了他,声音低了几分,“是我爸爸。”
白君颂的大手紧紧攥着电话,半晌,终于又将手机揣回了口袋,揽了她便往屋子里面走,“进屋。”
林觉明为什么会打自己的女儿,不用想也知道,一定跟白君颂有关。
男人想到这一层,凉凉的目光落在林宛乔印着巴掌的小脸上,心里就像被什么抓了一下。
敏初找了伤药出来,白君颂用指尖沾了些药膏,仔细地涂在林宛乔的脸上。
林宛乔的脸吃痛,不由地抽搐了一下。
察觉到她的细小动作,男人的手微滞,动作更加轻缓了些,“你回来跟我住。”
林宛乔扁了扁小嘴,她怎么可能扔下父亲一个人,去跟白君颂一起住,尤其是在父亲还不同意这门婚事的时候。
正想着,便听到门口有方老爷的声音,“这是谁干的?我的古董盆!”
林宛乔不由地吐了吐舌头,下一秒,方老爷子和父亲便已经前后脚出现在了屋内。
林觉明一眼就看到了白君颂,这个即使落在人堆里,也依旧是鹤立鸡群的男人。
“白总怎么在这里?”林觉明突然明白了,说什么到这里来玩,女儿分明是想多制造他和白君颂见面的机会,“宛乔,现在跟我回去。”
白君颂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药膏,站在林宛乔身前,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伯父,我不会再让您把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