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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月华的嘴唇直打颤，“反了反了，你现在翅膀是长硬了，倒是说起我来了。”
林宛乔只觉得脑袋疼得嗡嗡作响，转身将揉好的面放到砧板上，不想再与她多作争辩，“如果您的话说完了，就请先出去吧。”
商月华白了林宛乔一眼，转身往外走，“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当心以后你那个没爹的孩子也是个白眼狼。”
她的声音不大，奈何林家的房子原本便比较小，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楚落在了坐在客厅的白君颂耳朵里。
男人的眸光微寒，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茶。
不多时，林宛乔便已经将面条煮好，又做了几道爽口的小菜，将食物摆上了餐桌。
商月华先是扶着自己的丈夫在主位上坐了，又在平时林梦瑶坐的位子旁摆了张椅子，客客气气地向白君颂道：“白先生，你坐这里吧，我们这种平常百姓人家，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希望你别嫌弃。”
说完，她暗暗拉了拉林梦瑶，示意女儿快点在白君颂的身边坐下。
白君颂将商月华的小动作全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落座，抬眸看了一眼将头发挽成一个卷，正在忙着刷过的林宛乔，拉开身边的椅子，“小宛，你到这里坐。”
此语一出，屋内的几个人俱是一愣。
反应最大的当属商月华，她狠狠瞪了林宛乔一眼，笑呵呵地向白君颂摆手，“白先生您恐怕不知道，这里一般都是我们瑶儿坐的。”
听到白君颂喊林宛乔“小宛”，商月华便故意喊了林梦瑶“瑶儿”，希望也能引着白君颂跟她一起这样称呼自己的女儿。
白君颂却不为所动，“既然是一家人，谁坐在哪里不必拘泥，对么？”
男人虽是问话的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地力量，让商月华想再多说也难以张口，最后只能拉着林梦瑶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整顿饭，林宛乔吃得都不算踏实，一直担心地看着妹妹的表情。
林梦瑶脸色有些发白，始终都在低着头吃面，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商月华清了清嗓子，将一盘凉拌鸡丝推到了白君颂面前，“白先生，你尝尝这个，梦瑶平时也喜欢吃。”说着，她向林梦瑶挤了挤眼睛。
林梦瑶似乎心事很重，直接忽略掉了母亲的表情。
商月华又道：“我这个女儿啊，打小就听话，从来也没怎么让我、操过心，就连读书上的都是最好的学校，成绩在全学年都是排的上的。”
白君颂无动于衷地夹了一口菜，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倒是宛乔，”商月华啧啧两声，“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也把她当亲女儿一样，只不过她就不省心一些，连大学都不上了，现在连个正经像样的工作都没有。”
林宛乔攥筷子的手微顿，读书的时候，她的成绩也很优异，常常拿到第一名，只是后来，林家实在没有能力让姐妹二人同时上学了。
白君颂淡淡看着林宛乔的侧脸，这个瘦弱的女孩子，肩上究竟扛了多少东西？
他状似随意地夹了一筷子菜到她面前的碟子里，语气平静却是命令的口吻：“小宛这个年龄的确应该到学校去读书，你后天就去学校报到。”
林宛乔看了看碟子里的菜，猛地抬头望向男人，“啊？”
商月华的脸差点没气歪了，手按在桌子上，“啊什么啊？白先生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给你个机会去读书，你可要好好珍惜。”
林宛乔又不安地看了妹妹一眼，将白君颂方才夹过来的菜又夹到了林梦瑶的碟子里，“梦瑶，多吃一点。”
林梦瑶攥着小拳头，失魂落魄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说着，转身回了房间。
“梦瑶！”林宛乔别有深意地看了白君颂一眼，也起身跟了进去。
回了房间的林梦瑶，整个人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脑袋蒙住，低低地抽泣起来。
林宛乔坐在她的床边，轻轻扯了两下被子，“梦瑶，快出来，被子里面空气不好。”
林梦瑶翻了个身子，还是没有从里面钻出来。
“是不是怪姐姐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啊？”林宛乔晃了晃她，“你看，这是什么？”
林梦瑶缓缓拉下了被子，看着林宛乔手中的精致书签，眼眶红红地，低低唤了声：“姐姐。”
林宛乔捏了捏她的小脸，“今天你过生日，不可以哭鼻子的哦。”
“可是……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林梦瑶委屈地咬了咬嘴唇，从姐姐手中接过书签，“姐姐，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姐姐，我好怕有一天你不要我这个妹妹了。”
林宛乔将双手搭在她的双肩，轻轻搂住她，“这是说的什么傻话，我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啊。”
林梦瑶摇摇头，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书签，“可是白先生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姐姐，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他。”
提到白君颂，林宛乔的心里突然变得沉甸甸的，“嗯，我知道。”
“我很害怕，万一有一天，我必须要在你和白先生之间选一个，那时候我该怎么办？”林梦瑶抹着眼泪，“姐姐，能不能答应我，不要有那天，好不好？”
林宛乔的心内突然酸涩无比，妹妹话中的言外之意她听得懂，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伤害这个天真单纯的女孩子，“当然不会有那天，你喜欢白先生，我这就把他叫进来。”
她没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微微颤抖，在林梦瑶看不见的地方，就连她的视线也微微模糊。
林宛乔站起身来，悄悄抹去眼角的湿润，出门回了客厅，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白君颂，我妹妹有点事情要找你说，你进去看看吧。”
白君颂站起身来，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微微眯起眼睛，最终与她擦肩而过。
林宛乔回首，看着林梦瑶房间的那扇门关上，眼泪终于不可遏制地流了下来……
哭什么呢？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觉得异常心酸，好像灌了几大坛子陈醋般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