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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林宛乔一直没合眼。
她黑暗中呆呆地望着天板,满脑子都是白君颂临走时的那句“我很快回来。”
可是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一夜也过去了,那个男人还是没有出现。
简成羽临走时说,因为这件事情,医院的楼下已经围满了记者,也很有可能有记者为了第一手新闻资料混进来打扰到她,所以提议她跟他去他家,毕竟她的伤不算重,他家的医疗资源也不比这里差多少。
可是林宛乔想到白君颂临走时看她的眼神,还是微笑着拒绝了简成羽。
她想要等他回来,她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但是,他食言了。
不知怎么回事,林宛乔觉得鼻尖酸酸的,心烦意乱到怎么都睡不着,索性开了灯,拿起桌面上白君颂看过的那本书。
书上仿佛还留着那个冷冽男人的气息,她咬了下嘴唇,“白君颂,你这个骗子。”
就这样一直到了清晨,林梦瑶一大早便拎了粥来看她。
今天的妹妹看起来格外高兴,还特意画了个精致的淡妆,一见到林宛乔立即笑眯眯地,“姐,你是起的早还是根本没睡啊?”
林宛乔无奈地摊了摊手,“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林梦瑶像个小孩子吃到了喜欢的果般笑得格外甜蜜,将粥放下,凑到姐姐身边神神秘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姐,你看这是什么?”
“一张纸巾啊。”林宛乔将手背在妹妹的额头上贴了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可不是普通的纸巾,”林梦瑶摇摇头,“这是昨晚白先生递给我的纸巾,他给我的第一件东西。”
林宛乔愣了愣,在她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小痴,昨晚白君颂来过医院?”
林梦瑶撅着小嘴点点头,“是啊,他还陪我吃了晚饭,很好吃的。现在我越来越确定,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虽然他现在都不记得我了,但是我有信心,反正他和董小姐的婚事也已经取消了,是不是?”
林宛乔扯了扯嘴角,“是。”
林梦瑶好似完全沉醉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亲昵地拉了拉林宛乔的胳膊,“姐,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到现在还找不到他,也不能和他一起吃饭,我现在真的好开心。”
看着妹妹兴高采烈的样子,林宛乔的手轻轻抚过小腹,心内不知为何沉甸甸的。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好像要将这种感觉敲走,伸手揽过林梦瑶,“小痴,姐姐希望,你能永远这样开开心心的。”
一连许多天,白君颂都没有再在医院出现过,这个男人好像莫名从林宛乔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直到林宛乔的伤痊愈出院。
追热度的记者又嗅着其他热度蜂拥而去,林宛乔站在医院门口,迎着秋日里的阳光,长长地吸了一口带着丝丝凉意的空气。
林梦瑶递了件外套给她,“谢天谢地,你的身体总算恢复得差不多了。”
林宛乔揽着她的肩膀,“走吧,我们回家去。”
林梦瑶犹豫着停下脚步,有些为难地看着她,“姐,对不起。”
“怎么啦?”林宛乔捏了捏妹妹的小脸蛋。
“妈妈气你给家里惹了麻烦,说反正你现在也成年了,应该独、立了,就把原来你的房间改成了仓库,让你搬出去。”林梦瑶内疚道。
林宛乔抿了抿嘴唇,这些年过来,商月华做出什么事,她都不会感到意外了,“没关系的。”
“可是,你现在和丁加林分了手,你肚子里又还怀着他的孩子,将来怎么办呀?”林梦瑶担心道。
孩子……林宛乔想到孩子,眉心不由地皱了皱,既然她想生下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又是白君颂的,无论他是什么态度,都应该让他知道实情。可从她醒来后,就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他,如今她出院了,是不是该主动去找他?
想到这里,林宛乔冲妹妹笑了笑,“没关系,你先回家吧,我还有点事。”
白氏集团高耸入云的大厦前,林宛乔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腹中的孩子,她从没想过要白君颂负责,但是至少,他有权利知道。
深吸一口气,林宛乔走进了大厦里面,对前台的服务小姐礼貌的微笑,“你好,我想找白君颂。”
前台小姐也回敬了她一个微笑,“请问您有预约吗?”
林宛乔摇了摇头。
前台小姐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白总很忙,没有预约恐怕不能让您上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端详着林宛乔的脸,看着看着,好像发现了什么般,忽然一愣,犹豫片刻,问道:“请问……您是不是那位大闹了白总订婚典礼的林小姐?”
林宛乔顿时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那都是误会,你认得我?”
“不只是我,全公司,不,可能全市都没有几个人不认识您了。”前台小姐压低了声音。
林宛乔总算回过味来,为什么一路上碰到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好像有些奇怪,不由地将自己的衣领拉高了些。
“既然是您,我就帮您打电话上去问问。”前台小姐突然冲她眨了眨眼睛。
总裁办公室,明净的大窗前。
白君颂英挺的身子陷在座椅上,微微垂眸,正翻看着与章氏的合作案的第五修改版。
电话响起,男人径自按起了免提,没有抬头,“嗯。”
“白总,楼下有位林小姐想要找您,就是那位林小姐。”前台甜美的声音传来。
白君颂落在合作案上,正准备翻页的手指顿了一下,眼前又浮现了那日在病房中林宛乔与简成羽一起吃乌冬面的情景,不由地微微蹙眉,冷冷道:“不见。”
说完,男人“砰”地挂掉了电话,拉开抽屉,准备拿出钢笔在合作案上签字。
修长好看的小拇指无意间碰到了那部林宛乔从前的旧手机,手机上照片中的林宛乔,依旧笑得像一株睡莲。
男人削薄的嘴唇下意识地抿了抿,又拨通了前台的电话,命令道:“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