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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棵小草，生长在圃的最边缘，生机勃勃的样子，与周围的荒凉完全不搭。
不过引起莫云霄注意的并不是它那异于常草的生命力，而是它绿叶上的一抹暗红。
这是什么？
压抑的暗红色，让莫云霄的心中浮现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他走过去，将那片叶子折了下来，放到鼻尖嗅了嗅。
一股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还好，没有血腥味……
莫云霄的心中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当他的目光移到这颗小草的根部时，他愣住了。
颤抖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才止住身形。
“李一枫……”
“干什么？”李一枫扭头看向莫云霄，同时悄悄扔掉手中刚刚用狗尾巴草编织成的小狗：“是发现什么了吗？”
“你过来看……”
李一枫走过来，毫无防备的顺着莫云霄的目光望了过去。
“卧槽！”
猛然看到这样的一幅场景，他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哆嗦着往后挪了挪，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特么……假的吧……”
略微有些泛黑的土壤之上，半截白生生的拇指，静静地躺在那里，拇指上还沾着许些暗红的血液。
这不是莫云霄第一次见到尸体了，却是第一次反应这么大。
回想之前见到尸体时的情况，一次是在入魔的状态下，另一次是和井内女子相斗，在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况下，先后两次，都没有给他太多的反应余地，像这次这么正常的、血淋淋的直面残尸，还真的是第一次。
莫云霄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将坐在地上双腿发抖的李一枫拉了起来：”现在有两种可能性，第一，这尸体是那个小混混的，第二……下面埋着那两个被派来看守的警察。“
“不会吧……兄弟，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李一枫简直要哭了，他可不像莫云霄有过见尸体的经验，他这是实打实的第一次。
莫云霄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挖开看看。”
“别啊！”李一枫连忙拉住莫云霄：“李叔一会儿就带着人赶来了，等他来，让专业人士做这些不是更好吗？”
莫云霄无言，等李卫国来再挖，无疑是最理智的选择，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地下埋着的有可能是那两个来看守坐标的人，他的心中便觉得有些堵得慌。
他自问不是什么烂好人，即使是在大马路上碰到摔倒的老人，也要考虑很久扶不扶，但是当自己未来的同事就那样冷冰冰的躺在地下，还极有可能被人丧心病狂的分尸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的。
“挖！”莫云霄从墙角处摸出刚刚搜寻时无意间看到的铁铲：“今天，我一定要亲眼看一看，这下面的到底谁！”
李一枫站在一边，犹豫着该不该跟莫云霄一起。
尸体被埋得很浅，似乎抛尸之人的本意就是想让人发现尸体。
莫云霄仅仅将土层翻动了两下，碎肉便一块一块的露了出来。
白色的肉块，带着鲜血和泥土，被莫云霄用铁铲扔在平地上，其中只有少数肉块可以看出来是人体的哪一部分，其余的皆是难以辨认。
随着越来越多的肉块被挖出来，一股淡淡的恶臭伴随着腥甜的气味，在空中飘散开来。
“呕……”李一枫实在是受不了了，跑到墙角狂吐了起来。
莫云霄也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不过，既然已经挖到这里了，在看到尸体头颅之前，他肯定是不会放弃的。
硬着头皮继续挖了几下，莫云霄只觉得铁铲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什么东西？
快速将周围的土块都扒开，两具完整的骨骼呈现在莫云霄的面前。
白色的骨骼，光滑细腻。
明明是正值晌午，阳光正盛，莫云霄却觉得如同置身冰窖。
两具尸体，两个失踪的人，数量上对上了。
手中的铁铲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莫云霄站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吸了吸鼻子，坐到一旁的空地上：“还是等李叔来吧，我挖不下去了。”
李一枫吐完回来，坐在莫云霄的身边，控制的自己尽量不去看那堆碎肉：“我就说吧，应该等李叔过来再挖。”
“……”
莫云霄沉默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后吸了几口，吐出几个烟圈。
“兄弟你居然还吸烟?”
莫云霄点了点头，冲着李一枫吐了一口烟雾。
李一枫顿时被呛得咳了好几声:“之前怎么都没见你吸过?”
“之前戒了。”莫云霄顿了一下，补充道:“我妈强制性帮我戒的，她说吸烟不好。”
“这样啊……”涉及到莫云霄的妈妈，李一枫也不敢再多说，生怕触碰到他的伤心处。
“李一枫，你说，如果躺在这的两个是我们认识的人……就是，假如我们先认识了他们，然后他们被分尸杀害了，你会有什么感觉?”
“嗯……”李一枫想了一会儿:“大概会很悲痛吧，想要为他们报仇。”
“那你现在不认识他们，又是什么感觉呢?”
“大概就是……有些惋惜吧……”
莫云霄点了点头，最后吸了一口烟，将剩下的烟头按在地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走吧，去看看李叔来了没。”
“嗯嗯。”李一枫早就不想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了，急忙跟着莫云霄往倒塌的矮墙处走去。
巧的是，莫云霄两人刚走出小混混家，李卫国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他们已经到了附近，打电话来是想询问两人的具体位置。
莫云霄干脆留在原地看守案发现场，让李一枫前去接应。
靠在小土墙上，莫云霄默默的回想着刚刚和李一枫的对话。
悲痛......惋惜......
自己大概都有一些吧。
人的生命真的是太脆弱了。
莫云霄叹了一口气，只希望母亲能够平安无事。
......
由于距离并不是很远，李一枫很快就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李卫国也在其中。
有人上前撬开挂着锁的栅栏门，李卫国带头走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碎尸肉块让他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