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顾宗言从程宗敏办公室出来，似乎没有察觉到许晴的目光，直直的走了出去。
“许晴，进来一下。”程宗敏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许晴答应着走进去，程宗敏脸色如常，眼中却是复杂不明的光芒。
她把视线移到程宗敏的办公桌上，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礼盒。
她有点忐忑，一时揣摩不到程宗敏此刻的想法。
许晴站了一会儿，没听到程宗敏开口说话，也没收到她让自己走的指示。
她犹豫了几秒，问，“程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程宗敏这才抬眼看她，指尖轻轻的在礼盒上抚过，“许晴，你喜欢这种礼物吗？”
程宗敏根本没时间去了解叶雨琪喜欢什么，这个口红礼盒本质上是许晴挑的，她当然不会否定自己的品味，“喜欢。”
程宗敏的指尖停住了，话语之间似有几分叹息，“可惜，叶小姐好像不太喜欢。”
许晴低下头，“对不起，程先生。”
“怎么突然说对不起，“程宗敏说的有点漫不经心，“你做错什么了吗？”
程宗敏很少发怒，并且就算发怒了，也不会在脸上或者话语之间显示出来。许晴自问，她已经跟了程宗敏不短的时间，可是这位老板心里的想法和情绪，她有时候也猜不透。
许晴的大脑飞快的转动着，没有轻易地回答。
程宗敏将目光定在许晴的表情上，也许是受到自己的影响，许晴也是不喜欢将情绪摆在脸上。
尽管如此，他还是一眼看出对方的纠结。
不过，为难许晴，并不能让他生出有趣，或者快乐的感觉。很多时候，旁人小心翼翼，和过分谨慎的态度，都会让他产生一点莫名的枯燥。
“既然叶小姐不要，你又喜欢，那就送给你吧。”程宗敏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知名的疲倦。
许晴瞬间抬头看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自己过来拿。”
许晴认真的打量了一下他的神情，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就往前几步，伸手把礼盒攥在手里，脸上却没有露出一分一毫的喜悦。
“拿上礼物出去吧，这个时点差不多要开始视频会议了。”程宗敏摘下眼镜揉揉眉心。
许晴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有人捧了一个箱子进来，说是给她的。他打开箱子一看，果然全是自己之前拿给叶雨琪的礼物，一件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礼盒色彩鲜艳得有点刺眼。
别人不要的却拿来送她，她在程宗敏的眼里到底算什么？
许晴把刚才拿出来的礼盒丢回到箱子里，又把箱子推到角落。
本来那么喜欢的东西，现在变得一文不值。
许晴的脸色有点冰冷。
财务部。
叶雨琪一看顾宗言回来了，马上敲门进了经理室。
她在顾宗言对面坐下，试图从郭对方脸上看出点端倪，但是失败了。
顾宗言抬眼看她，带着一点笑意，“怎么这样看我？”
“刚才，程先生有跟你说什么吗？”叶雨琪问出心中的疑问。
“没说什么，”顾宗言淡淡的说，“我把礼物还给大哥，他收下了。”
“就这么简单？”叶雨琪有点不敢相信。
顾宗言一笑，“那你觉得有多复杂？”
叶雨琪斟酌了一下，用词慢慢的说，“那，程先生有没有跟你说点别的，比如……关于他对我的看法？”
顾宗言摇头，“他说是想给你送点见面礼。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建议他不必再送了。”
见面礼？
听到这里，叶雨琪的心情更复杂了。
她回到工位，双手放在键盘上，却久久没有打出来一个字。
从上次的饭局不难推测出，这又是程宗敏的套路，在顾宗言面前表现出宽容和不介意。却一转身，又给自己打电话，说自己没通过他的考验。
叶雨琪注视了自己的手机好一会儿，内心忐忑。
然而，她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整一个下午都风平浪静的。
难道程宗敏就此收手，突然打算放过自己了？
然而这个念头，连叶雨琪自己都不相信。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带着笑意的声音，和眼前摆动的修长的五指，唤回了叶雨琪纷飞的思绪。
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淡淡咖啡清香，来人自带热议和注目体质。
“林晓晨？”叶雨琪回过神来。
“怎么？一看见我就皱眉。”林晓晨叹息着说。
“有事吗？”叶雨琪开门见山的问。
“唔……”林晓晨没有直接回答，反问她，“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那你可真闲。”叶雨琪取过手边的文件打开，示意他自己要继续工作。
林晓晨却伸手合上她的文件，俯下身子来轻声说，“现在是下午三点半。”
“三点半？”叶雨琪认真的回想一下，“是有会议吗？我怎么不记得？”
“别总是这么严肃，这么美好的时间除了开会，你就想不到要干点别的吗？”
叶雨琪忍着要翻白眼的冲动，告诉自己，这是办公室要随时随地的保持优雅，注意表情管理。
“那请问，在这个时刻到底要干什么呢？”
林晓晨把买好的咖啡放到她办公桌上，“比如说，来个下午茶？”
叶雨琪狐疑的盯着那杯咖啡好几秒，又抬眼看向林晓晨，“这一次，又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
“没有。”林晓晨摇头。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见叶雨琪坚持不懈的想要一个答案，林晓晨只好解释说，“这不是为了向你表示，我真挚的歉意嘛。”
“歉意？”
“是的，上次拿走了你的文件，给你造成不便。我转头想想觉得，这样做非常不好，想跟你道个歉。”
“不用了，也没造成什么影响。”叶雨琪摇头，“你的歉意真是难得一见，还是好好的收回去，不要浪费了。”
“所以说，你还在生气吗？”
“我没有生气……”叶雨琪有点无奈，她要是每件事情都跟林晓晨计较，早就气得去见马克思了。
“要是没生气就喝一口吧，我才能安心一些。”林晓晨眼里都是诚恳。
叶雨琪不想再浪费时间和他周旋，就打开杯子喝了一口，是她最喜欢的黑咖啡，香醇可口，是楼下那家昂贵的咖啡店的出品。
“喝了，这样你满意了吧？”叶雨琪问。
林晓晨一瞬不瞬的看着叶雨琪的动作，眼里闪过各种各样的情绪，温柔，狡黠，愉悦，最后绵延成嘴角的一弯淡淡的笑意。
“嗯，满意了。”林晓晨点头。
叶雨琪放下杯子，却见林晓晨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想了想，委婉的问，“林经理你就没有工作要做吗？”
林晓晨听了，啧啧两声，“看看，喝了我的咖啡就急着把我赶走，简直就是过河拆桥。”
叶雨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