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颂摆摆手，“走了就算了，本来也只是想跟她聊聊天，告诉她这种男人不值得她为他伤心罢了。”
他说这话时穆阳还在现场，之前在众人面前被压抑的怒火瞬时间就被这句话给点燃，当即气势汹汹地往段以这边走来。
“这一切是你搞的鬼？分手费你都收下了到底为什么还不能放过我？我压根就不喜欢你，要不是当初你死缠烂打地跟着我，我一个好好的大男人怎么会跟你一个恶心的死同性恋在一起，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段以因为这段时间跌宕起伏的剧情而变坏的情绪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几步上前狠狠一拳砸在他右边脸上，“这一拳是为了你刚才说的那几句屁话。”
穆阳看着身形并不瘦弱，可都是为了保持身材练出来的花架子，被段以一拳就直接砸得倒在了地上。正想爬起来，段以却直接翻身将人压在了地上，又是用尽了十分力道的一拳砸下去，“这一拳是为了当初被你骗的那些女孩儿，像你这种垃圾，在你身上多花一秒钟都是浪费时间。”
段以还想继续，于颂瞧着差不多了，还是上前拉了一把。
“好了，我难得过来一趟，你有这时间不如多陪陪我。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说完他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张卡丢在穆阳身边，“当初你给的钱都在这里面了，我们谁也不欠谁了，你……保重吧。”
穆阳现在已经完全被气疯了头，“于颂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你还记恨我当年踹了你，所以找人报复我是不是？”
于颂神色平静，回过头看他，“如果我当初真的有意报复你，你以为你这些年还能过得这么好吗？做人要讲良心，你自己造的孽，迟早有一天要自己还，你早就应该做好准备的。”
两人走出会场，隐约还能听见从里面传来的歇斯底里的低吼声。
出了大厦，两人在台阶前停住脚步，段以叹了口气，试探着问：“不会是周游让你过来的吧？”
于颂侧头看他笑了一下，玩笑似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看来这大学没白上啊，变聪明了不少，让我想想除了拿一顿大餐慰藉你受伤的拳头还是……”
段以直接打断他，“行了，你别跟我打哈哈了，你的性格就不适合做这个，太难过的就别撑着，肩膀借你靠一下还是可以的。”
“你小子果然长大了啊。”于颂长出了一口气，毫不在意地在楼梯上坐下。
段以跟着一并坐下。
默了半晌，于颂终于开了口，“其实也不能算是难过，就是觉得挺悲哀的，我跟穆阳其实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最初的时候他也的确不是这样的人。我对他抱有的希望太大，却忘了包括我自己在内，没有人会一直一成不变……”
“区别大概只是，有的人变得更好，有的人变得更坏罢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周游并没有跟着周雅一同离开，此时正坐在离酒店门口不远处的车中，远远看着台阶上的两人。
现在好了，死傲娇不承认，现在只能躲在一边吃醋了吧。
这话曹冉当然是没有胆子当着周游的面说的，不过他憋了那么久的话此时不说更待何时？清了清嗓子，曹冉一字不差地将上次自己在岛上的时候，于颂拖他转告的那句话一字不落地说给了周游。
果不其然，向来面对任何大场面都能一如既往淡定的周游还是变了脸色。
驾驶座的曹冉眯起眼睛回头看他，“其实你自己也察觉到了吧，那两个月之后你改变了太多，而这这一切不仅仅是因为你失去了记忆，还因为段以，你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你觉得可能吗？”
曹冉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他跟段以可能吗？曹冉十七岁的时候遇见的周游，那时候父母欠债之后双双逃亡丢下他一个人被债主逼债。逼仄昏暗的巷子里，他被打得满身是伤几乎快要爬不起来。
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他跑了出来，撞到了周游的车前。
十八岁的周游彼时就已经要比周边的人出色太多，夸张一点说，几乎是人群中闪闪发光的那种。唯一不凑巧的是，他姓周。
往后的命运，在他出生被赋予这个姓氏之时已然注定。
周游救了他，并且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只花了几年让他脱胎换骨，在当初周家动荡之时扶了最有力的那一把。曹冉知道，其实周游早把他当朋友。
只是这些话他从来不会说，也不能说。
曹冉回过身去，手掌在方向盘上轻拍几下，“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而且你是周游，只要你想你就能做到不不是吗？”
车厢里长久沉默，而后便随着一声引擎发动声响滑入车流之中。
即使段以多加挽留，于颂也只在市内留了一个晚上便回了岛上。两人开了间双人房凑合了一晚上，段以起了个大早将人送走，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东西还在周游的别墅放着。
里面有他最近的复习资料，要不是急着要用他现在着实不怎么想见到周游这人。
段以打车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以往这时候都是岛上最热闹的时候，谁家做了什么稀罕菜都得喊上邻居过来尝一口，烟火气十足。
他虽不常去凑热闹，不过倒也觉得有趣。可周游这边似乎完全是另一个景象，空空荡荡的别墅完全看不到人影，要不是装修精致简直给人一种样板房的感觉。
卧室空空如也，段以拿了东西，思来想去还是去书房转了一圈。
房门并没有关实，段以轻轻伸手一推便发出轻响，周游听见声音抬头看来，在瞧见来人是段以后却又把视线重新落回了电脑上面。
自己这是被无视了？
段以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忍了好几回到底还是出声问：“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既能让周雅不那么伤心，也不会把于叔给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