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暗室疑魂
当冰兰爬起来时才发现黎千祈和殊离也掉了进来，这裂缝也着实奇怪，但她一天经历了这么多怪事，实在是惊讶不起来了。
少顷，黎千祈点燃了魔法火焰，幽暗的地下终于亮了起来。见黎千祈又杀气腾腾地扑向殊离，冰兰急忙解围道：“千祈，你先冷静一下！她不是天机堂的人，她叫殊离。”
黎千祈喘着气，暂时停了下来，狐疑道：“你认识她？”
冰兰略略迟疑了一下，流畅答道：“她救过我一命，一定不是天机堂的人。她只是碰巧也在查天机堂的事。”她当然不能说出殊离其实是她母亲早就派出的心腹，但她会尽量说实话。
黎千祈看看冰兰又看看殊离，终于妥协了：“好吧，要不是撞到你，我还抓错了人，真是……”他头上有汗珠悄悄滑落，看起来有些沮丧。
冰兰拍拍他，以示安慰，然后严肃道：“问题是，这是个什么地方？我们为什么会掉下来？”黎千祈摇摇头：“我也觉得奇怪，没想到藏书楼居然也暗藏玄机。”
三人不再说话，借着魔法火焰的光四处走动查看。这洞穴足有几人高，四壁十分光滑，上面已经封死了。黎千祈上去查看过，也打不开，看来是没法从原路返回。
冰兰有些焦急：如果他们不能尽快出去；如果被逮个正着；如果……她简直不敢想！到那时，她该如何解释？她答应了天信的，说到就要做到。或许本该听苏慕的?可是……她亦不能失信于黎千祈啊！
“苏慕，难道我离开你，真的就什么事都办不成吗？”她想。她意识到自己错了，但此刻，她已没有机会道歉了。
黎千祈显然也陷入了同样的担忧，他嘟囔着：“糟了……我还得去见太姥姥……我怎么能让她为我担忧呢？” 他坐立不安，四处走动。
还是殊离镇静道：“我们应该先确定下来触发这座暗室的机关是什么。”触发机关？那本书翻开的“子夜蝶”三个大字又浮现在冰兰头脑中，小素和鸢晴的话语交错的回荡在耳畔。冰兰不觉怀疑：“子夜蝶、贺兰尘星与这密道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她有些迷蒙着开口：“子夜蝶是什么？”“子夜蝶？你怎么会问起这个？” 黎千祈和殊离异口同声，前者是惊讶，后者是惊喜。
殊离先开口：“子夜蝶是一种异域奇蝶，自古以来备受争议，还有一些离奇传说，只不过到了现在，相信这些古老传说的人不多了。”
黎千祈补充道：“不错，现在在飞鸟国还有许多人相信子夜蝶是不祥之兆。”
冰兰有些迟疑：“我看到一部典籍刚好翻开到了写有子夜蝶的那一页，然后就掉下来了。”
殊离点点头，又摇摇头：“这——的确不像是巧合，可这样的机关，也太随意了。”
冰兰一直在想鸢晴的事，并没有发现黎千祈的脸白了又白。他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要说与子夜蝶有关的人，偌大的鸾城，我想只有他了。”
“谁？”
“我的小舅舅，当今陛下。”黎千祈艰难开口，仿佛这是多么晦涩的事实。
贺兰尘星遣退左右侍从，对着一面铜镜，紫眸中有傲慢和不可一世，像燃烧的火焰。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轻纱微微地洒进来，金瓦琉璃间，他映在铜镜上仿佛透明的面孔竟还如当年一般高贵美丽。
有声音徐徐从镜中传出，是那个特殊处理过的声音：“你不觉得你的待遇比爱丽莎要高得多？”
贺兰尘星摇头：“对你来说，谁和谁又有什么分别？” 他带着讽刺，还有傲慢。
那声音再次响起：“对我来说，的确如此。你比爱莉莎聪明些，也更有价值。不过，我只关心一个人。我知道，她现在在你这里。”
贺兰尘星耸耸肩：“我对你的局不感兴趣，我不会阻止你的人。”
那声音笑了起来：“你当然不会。因为，我们之间的约定还没有结束。”
贺兰尘星再度开口，声音显得娴雅而流畅：“你还是继续利用爱莉莎比较好，毕竟，她已经被你逼到了这一步。不过当然，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当年的交易我还没忘。但我说过，我对你的局不感兴趣，你们和天机堂、犀语阁之间的事，我绝不会插手。”虽然，我们都已是局中人。
当今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的，大概只有镜子联通的另一边的那个人了。如果，她还能算人的话。
镜子那头的声音响起。大概也只有这个许多秘密的主人可以对贺兰尘星这样的君主发号施令：“我对你没什么好交代的，我知道，我对你的控制力并没有对爱莉莎的那么强。飞鸟国即将迎来一场大战，关乎你的尊严。你只需顺其自然，打这场仗就好了。”
镜面华光一闪，看起来与之前无异。
贺兰尘星起身，缓缓来到窗前。阳光下，他脸上的讽刺格外扎眼。“尊严吗？”他笑了，举起桌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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